房間內靜悄悄的,替我上藥的護士早已冷哼一聲,拿著藥箱出去了。我呆坐在沙發上,半響無語。
細耳聆聽隔壁房間的動靜,龍雯扯裂的傷口已重新逢好,被我壓倒的小腿也重新用石膏固定好,醫生領著一幹護士全都出去了。
我心跳撲撲地加快,舉足,想去他的房間看看他的傷勢,可腳下仿佛生釺,荏地邁不動步子。
剛才那位護士說的對,我真是個掃把星,每次龍雯遇到我,都會受傷。
撫住門把,我想了想,算了,我還是不要過去了。
轉動著門把,卻看到門外立著一個人影,是顏非。
他冷冷地說:“少主要你過去。”
我怔住,想了想,道:“我一來就讓他受傷,我看還是不必了。”
“李小姐,請恕我無禮,即然少主是為了救你而受傷,那你就有義務照顧他。”
我看著他,顏非神色僵硬,看得出對我很是不滿,但又礙於龍雯的命令,不得不聽令行事,但心裏肯定是不甘願的。
真是難為他了。
我輕輕點頭,朝龍雯的房間走去。
他額上的紗布重新換過了,神情還好,但臉色更加蒼白,毫無血色,我心裏驀名一痛,走向他,坐到他床前,床上的湯汁也被收拾幹淨,換上了新的床單和被子。我輕輕撫上他纏有紗布的額頭,“對不起,讓你又受傷了。”
他頭沒動,移動著眼珠子,在我臉上來回掃視著,忽然道:“還疼嗎?”
我怔忡半晌,才明白他說的意思,捂著臉頰,搖搖頭:“不疼了。”
“我問的是被張小愛踢中的地方。”
我捂著依然疼得厲害的肋骨,苦笑:“不礙事了,倒是你,要好生休養。可千萬別留下後遺症。”心裏卻微酸,他傷成這樣了,還來關心我。
他撇撇嘴:“你在我的地盤上受傷,如果讓慕容家的人知道,恐怕又要把我大罵一番。”他轉頭,向顏非吩咐,“你去告訴老趙,讓他把張小愛調到龍氏醫院去。”
顏非張口結舌,恨恨剜我一眼,道:“這樣不好吧,張小愛畢竟是關心少主。”
龍雯冷冷道:“她是護士,不是我的保鏢。她除了盡自己的責職外,沒那個資格動手打我的人。”
一句話,道明了動手打我的人一定要受到懲罰。
隻是,如果因張小愛打我而被龍雯調走,那我豈不又成了禍水?
我苦笑一聲:“我看還是算了吧,剛才,確實是我不對。”
龍雯看著我,放軟了聲音:“你沒有錯,是她太過分了。”他頓了頓,又道:“我知道你的想法,你是怕我懲罰張小愛而讓你成為眾矢之的?這些你也不必去計較,我就是讓大家明白,你是我的客人,不是任何人能碰的。”說著,他朝顏非望去,狹長的眸子裏有警告。
顏非臉色微變,飛快看我一眼,敢緊低頭出去了。
看著顏非的背影,我再度苦笑一聲,龍門上下對我早已心生怨言,這下子可好,我掃把星的外號又要加上一條-----禍水。
轉頭,對上龍雯複雜的眸子,他慌忙別開眼,輕咳一聲,道:“你與東皓月,真的分手了?”
心下苦澀,龍雯,他是我心底的痛。而皓月,卻成了我心底永遠的傷。
他又道:“沒有複合的可能嗎?”
我搖頭,皓月走得如此幹脆,昨晚他對我說的那番話,已是對我完全死心,複合的可能性,完全是零。
更何況,就算與他複合了,那橫亙在我們這間為我受傷的龍雯又該怎麼辦?
放不下龍雯的傷勢,誓必又傷害了皓月。
分手,已成了我們最後必走的路。
“對不起,我真不該與你見麵的。”龍雯聲音裏有歉意。
我又搖頭:“我說過,這不關你的事,你不要往自己身上攬。”
他定定看我半晌,豁然道:“如果你是因為愧疚,所以來看望我,那大可不必。我也說過,這件事你不必自責。”
我看著他,他這是在下逐客令嗎?
看著他神情萎靡不振,眉宇間盡是疲倦,愧意加深,暗罵自己,明知他是病人,應該多加休息,可我卻還在這裏煩他。
我微笑,“好,我不自責了。你先休息一下吧,我在這裏陪你。”
他神情動容,“你也好不到哪裏去,看你額上都冒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