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兒抱起孩子哄著他,淚水卻一滴滴地流了下來。不知過了有多久,孩子的哭聲才逐漸停下來,可玉兒卻依舊止不住自己的淚水。
“姐姐,究竟發生了什麼?”菁兒著急萬分,一邊拍打著門一邊嘶喊著。
聽到菁兒的聲音後,玉兒才意識到自己竟然把菁兒給忽略了!
“姐姐究竟發生了什麼?”菁兒神色慌張,一進門便焦急地問道。玉兒卻一把抱住菁兒,傷心欲絕地抽泣著,“他……他的眼裏是不是隻有世子?”玉兒啜泣著,告訴了菁兒發生的一切。
“姐姐不哭了,你不是還有我嗎?”菁兒讓玉兒靠在自己肩膀上,拍拍玉兒的後背安慰道,“我相信太子他還是愛著你的……”
“是……是嗎?可是他又為何這麼說?”玉兒眼裏滿是淚水,嗚咽的著說道。
“我們就在這裏等等,我相信不過一會兒他就會來向姐姐你認錯的。到時候姐姐你就可以想怎麼懲罰他就怎麼懲罰他了。”菁兒臉上掛著微笑,對玉兒來說也算是一種安慰。
聽了菁兒安慰的話後,玉兒才逐漸平複心情,拉著菁兒坐了下來,“可是……可是我有種不詳的預感,覺得就快有什麼事情發生了……”
“好了姐姐,你就是太緊張了。”菁兒接著安慰道,“你現在需要的就是好好休息一下……”
“不嘛,不嘛!我要出去玩。”世子一見到玲兒來看自己,便一下子興奮起來,依舊一刻也不讓玲兒省心,在屋裏嚷嚷著要出去。
“可是外麵會很冷的,世子你還是待在屋裏比較好。”玲兒頗感無奈,語氣中帶著懇求。
“我不管,我就要出去,我就要出去!”世子依舊不停地嚷嚷著,哭鬧著要出去。
“那你要不要吃姐姐做的桂花糕?”玲兒迅速轉移話題,想用桂花糕來吸引住世子。
“嗯,我剛好也餓了,你快去做來給我吃。”世子突然又改變了主意,但依舊嚷嚷著,催促著玲兒趕快去做。
現在還隻是初春,天氣還是很冷,可是豆大的汗珠卻從玲兒的額頭上流了下來……
玲兒手中緊緊攥著潘婉給自己用來害玉兒的毒藥。卻不知道究竟該不該放下去!一想起潘婉那凶惡的麵孔及她所虐待自己時的場景。玲兒就恨不得毒死她,可是……這一切都是潘婉的錯,世子是無辜的!可是潘婉也處心積慮地想要害死玉兒腹中的胎兒,這筆賬又該怎麼算?
“不!我不能這麼做,畢竟孩子是無辜的……”一陣糾結之後玲兒還是決定放棄自己下毒的計劃,將毒藥塞進自己懷中。不知為何,玲兒的心情竟然一下子舒暢開來,也許自己的選擇是對的,但是……
“慢慢吃,小心點!別噎著……”玲兒看著世子狼吞虎咽的樣子,不由提醒道,話中充滿關懷。而世子卻依舊大口大口地吃著桂花糕,並沒有理會玲兒。
“世子,你覺得你母親是個怎麼樣的人?”玲兒看著世子,突然發問道。然而卻沒有令世子感到驚訝,隻是支支吾吾著,“我娘親是世界上對我最好的人了,她可比爹要好……”世子雖然嘴裏塞滿了桂花糕,但依舊回答玲兒道。
玲兒卻不想告訴世子潘婉的真麵目,畢竟他還隻是個孩子。可是潘婉對玉兒和自己所做的一切,又該由誰來承擔?難道就這麼讓她肆意妄為,最後還可以逍遙法外?想到這裏,玲兒不得不狠下心來。
“那你認為姐姐又是怎樣的一個人呢?”玲兒又接著問道。
“嗯……”世子停了下來,想了想,“姐姐對我很好,我很和姐姐一起玩……”世子說完,便又將一塊桂花糕塞入嘴中。
“我要出去玩!”世子的一聲叫喊讓玲兒止住了思索。玲兒站起身來連忙回答道:“好好好,我這就帶你出去玩。”
世子跑著跑著,竟一不小心倒在地上,便嚎啕大哭起來。
“世子你沒事吧?”玲兒和身後的幾個丫鬟連忙過去將他扶起來。正當玲兒正要焦急地想要安慰他之時,才發現這個小家夥正在和自己開玩笑!
“哈哈哈……快來追我啊!”世子很快從地上爬起來,正向池塘的方向跑去。世子記得在入冬之時,玲兒曾帶著自己到這結滿冰的池上玩耍。可世子卻不知道,此時的池上的冰已經變得很薄!
由於世子很輕,所以剛剛踏進冰麵上的時候,冰還可以支撐得住他的重量。玲兒本以為自己可以緩一口氣,可是沒想到世子依舊往池的中央跑去。
“世子小心!”看著世子正逐漸跑進池塘中央,玲兒卻不敢去阻止。玲兒知道現在已是初春,池麵上的冰已開始變薄,若是現在自己再上去的話,冰麵一定會裂開的!
“別過去!”玲兒看到另外一個丫鬟正打算衝過去,於是趕忙阻止道,“我們太重了,如果我們現在過去的話,冰一定會裂開的!”
“世子你快停下來啊!”丫鬟們一個個都著急萬分,朝著世子拚命喊著。可是世子卻認為丫鬟在和他開玩笑,依舊興高采烈往前跑。
這時潘婉也剛好來到,看到此情此景,潘婉嚇得心都快要停止跳動了,“快停下!”潘婉朝著世子大喊,可是一切都已經太遲了……
“啊……”的一聲,剛剛清脆的笑聲頓時變成了一聲慘叫。世子還是落入了水中……
“快……快去找人把世子救上來啊!”丫鬟一個個都快要急瘋了,都紛紛叫喊著。而潘婉則被這一幕嚇得目瞪口呆,頓時說不出話來。
世子被拉了上來,可是卻早已變成了一具僵硬冰冷的屍體……
“煥兒!煥兒!”潘婉隻感到自己腦中一片混亂,淚水逐漸模糊了雙眼,絕望逐漸吞沒了她的心……
“不好啦!不好啦!世子落水了,好像已經死了……”一個丫鬟匆匆忙忙跑到玉兒房中喊道。
“你說什麼?”玉兒一怔,腦海裏一片混亂,急忙站起身來。“你快跟我說說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玉兒急忙接著問道。
“是這樣的……”丫鬟告訴玉兒事情發生的經過。玉兒先是陷入一陣思索之中,突然一驚道:“我們快去找玲兒!”
“這一切都是我的錯……”玲兒正打算將毒酒一飲而盡,這時玉兒恰好推門而入!
“不要……”玉兒看到玲兒竟想結束自己的生命,不由慌了神,焦急萬分地朝著玲兒喊道,一聲大吼卻沒能阻止她。
“姐姐……姐姐,這樣你的孩子就是世子了。一定……一定要替我報仇……”玲兒黑色的血從玲兒嘴邊流出,玲兒眼中充滿了無奈與哀傷,不久便覺得自己眼前的一切逐漸變得模糊,吞吞吐吐地堅持著說完了最後一句話,便倒在桌子上。
“玲兒……”玉兒大驚失色,急忙跑到玲兒身旁,“你……你為什麼這麼傻?為什麼?”玉兒痛已化作一支利箭將玉兒的心刺穿。玉兒扶在玲兒的屍體上失聲痛哭起來。
“潘婉!”玉兒對潘婉可謂是恨之入骨,眼中出現了從未有過的殺意。
潘婉哭了整整一天,都快要把眼睛給哭瞎了!而此時她此時精神恍惚,與往常判若兩人。
丫鬟見潘婉如此,心中十分不甘與氣憤。“夫人,逝者如斯!你再難過也沒用!難道你就真的甘心讓恨你的人看你的笑話嗎?”
丫鬟的這一句話倒是提醒了她,潘婉腦中忽然閃過要繼續鬥下去的念頭,“對!我絕對不能讓那個賤人比我好過!”潘婉突然拍案而起,緊攥著拳頭狠狠罵道。
“那我們究竟應該怎麼和她鬥?”潘婉又突然發問道。
“那個玲兒她已經畏罪自殺了……”丫鬟低著頭緩緩說道。
“什麼?”潘婉拍案而起,“我都還沒有找那個賤人算賬!居然這麼輕易就讓她死了!”潘婉怨恨著,恨玲兒死得太快,自己不能折磨她,讓她痛不欲生。
看到此景,丫鬟忙說道:“夫人息怒,若是為這樣的賤人氣壞了身體,那就太不值得了……”丫鬟臉上露出一抹奸笑,“不過這樣我們就可以借題發揮,把所有的罪都推到那賤人身上!”
“此話怎講?”丫鬟的話瞬間激起潘婉的興趣。
“我早就將一切都已經準備好了……”丫鬟湊到潘婉耳邊嘀咕著。最後隻見潘婉和丫鬟臉上同時露出奸笑!
“真是一條妙計!我倒要看看,這次這個賤人還能留在這府中?”潘婉似乎將所有的傷痛都拋之腦後,狠狠瞪著眼睛,怒視前方,仿佛玉兒就在自己麵前一般。
“母後……母後你可要替我做主啊!”潘婉哭喊著,在賢妃麵前跪了下來哀求著。
“這究竟是發生了什麼了?你快些起來……”賢妃見潘婉哭得如此淒厲,情緒不免受到她的感染,也變得憂傷起來。
“母後,若是你這次不替我做主,我就不起來!”潘婉依舊要死要活地跪在地上,苦苦哀求道。
“你快起來說話。究竟發生了什麼?”賢妃見她依舊跪在地上,隻能過去將她扶起來。
“母後……”潘婉嚎啕大哭起來,“我的孩子,他……他被人害死了!”
“什麼?”一向疼愛世子的賢妃聽到這個消息後仿佛是受了晴天霹靂一般,嚇得差點過了過去,“是……是誰?”賢妃咬著牙,心中的恨一下子迸發出來。
“是那個太子娶來的小妾焉兒!她想讓她的孩子能當上世子,她竟然狠心讓她身邊的一個丫鬟將世子推入池中!”潘婉一邊哭述著,一邊從懷中拿出一封模仿玲兒筆跡寫出來的信。信上說隻要玉兒給玲兒一定的錢財,玲兒就願意幫助玉兒殺死世子……
“那個玲兒呢?”賢妃壓低聲音,努力控製自己,讓自己不在眾人麵前暴怒。
“為了掩人耳目,那個焉兒她已經下毒把玲兒給毒死了!還好我身邊的丫鬟經過玲兒的屋裏的時候看到了焉兒她行凶的過程……”潘婉說著又讓身邊的丫鬟“證實”。
潘婉的花言巧語賢妃竟信以為真!賢妃最後控製不住自己一下子暴怒起來,“快去找那個焉兒!”
對於世子的死,三皇子也是痛不欲生,整日整夜都活在深深的自責與愧疚之中。
潘婉顛倒是非,胡編亂造的話。而被痛苦衝昏頭腦的三皇子竟相信了潘婉所說,也氣衝衝地向玉兒的房間走去……
由於玲兒屍體被太醫拿去驗屍了,玉兒一想到玲兒,心不免一痛,淚水又再次流了出來,“你說玲兒是不是為了我她才這麼做的?”玉兒轉頭問身後的菁兒。
“這……”被玉兒這麼一問,菁兒頓時也答不上來,隻是愣愣地看著玉兒。“好像是太子來了,我們快過去迎接他吧。”菁兒聽到外邊有三皇子的聲音,於是恰好可以轉移話題向玉兒說道。
正當玉兒要接見三皇子之時,孩子突然哇哇大哭起來,無奈之中玉兒隻能抱著孩子去見三皇子。
“給我跪下!”三皇子見到玉兒的第一眼後,並沒有像往常一樣溫柔地向前握住玉兒的雙手,而是向她大吼一聲道。
雖然玉兒感到莫名其妙,可是最終一頭霧水的玉兒還是跪了下來。
還沒等玉兒問三皇子,三皇子便又怒聲問道:“玲兒是你派來殺死世子的,對不對?”
三皇子從來沒有對玉兒發過脾氣,想不到他這次竟然對自己發怒!三皇子的話已經把玉兒的心撕碎,玉兒一怔,用驚訝而又絕望的目光看著三皇子。
玉兒怎麼也想不到三皇子竟然會認為自己會做出這樣的事!絕望之中,玉兒沒有說什麼,隻是站了起來,淚流滿麵地衝出門外……
“哎!還想跑,快給我抓住她!”潘婉命令下人去追玉兒。
“讓他走!”三皇子的一聲怒吼讓玉兒又是一怔,但她卻沒有回頭,最後抱著她的孩子跑出了王府……
上天像是在和玉兒開玩笑一般,才過了幾天時間,積雪就融化了,春天伴著陣陣春雷來到了……
天色漸晚,在田間勞作一天的人們,都紛紛荷鋤而歸;天邊的飛鳥,也伴著暮色紛紛飛回了林子裏。
直到天邊最後一絲光亮也被黑暗吞沒了,可玉兒卻不知要去往何處!
“姐姐,我們……我們要去哪兒?”菁兒看著哭了整整一天的玉兒,忍不住發問道。
從離開王府到現在,玉兒抱著孩子邊跑邊哭,也不知道自己現在身在何處。她隻記得一路上孩子和她一直都在哭著,別人投來那詫異的目光玉兒也無暇顧及,她隻是頭也不回、不顧一切地向前跑著。
“我……我也不知道。”玉兒雙眼哭得通紅,哽咽著回答菁兒道。這時玉兒才意識到自己懷中的孩子哭得稀裏嘩啦,才忙找一塊石頭走下來照顧孩子。
“可憐的孩子……娘對不起你……”玉兒看到孩子的眼淚已經將玉兒身上的衣服弄濕,可自己卻絲毫沒有發覺,一想到自己現在又是一個被拋棄之人,玉兒的眼淚又流了出來。
“其實娘更願意你生在一個平凡人家,而不是生在王府中。每天的日子雖然很平淡,但是卻是幸福快樂的,不用過勾心鬥角的生活……那該有多好……”玉兒閉上眼睛,淚水再次劃過臉龐,滴到孩子的臉頰上。
聽著玉兒的話,菁兒也感到心痛,因為她知道玉兒不喜榮華富貴,玉兒剛才所說的其實才是她真正想過的生活。“為什麼?為什麼老天爺你如此不公平?姐姐她已經很苦了,為什麼你要這麼對她?連她這麼一個小小的心願,都不肯替她實現……”菁兒無奈地望向天空,心裏很不是滋味,卻隻能在心裏罵道。
“姐姐,要不……我們再去找墨笙吧。她一定會再次收留我們的!”此時菁兒想到唯一能幫助她們的人,就隻剩下墨笙,於是向玉兒請求道。
可玉兒卻低著頭,開始隻是默不作聲,臉上都是自責的表情。“我們已經欠了別人這麼多了,怎麼好意思再去麻煩他?更何況上次我們還是不辭而別……”玉兒感覺自己十分對不起墨笙,一想起他,玉兒心中竟是自責與無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