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回 求佛(1 / 3)

直到大年初四的時候曾嶸才在安安的的帶領下到達雪鄉,因為在路上停留太久,為了打發時間,不但他幾乎能將雪兒的日記背了下來,安安也看了一遍,他們談銀雪,談彼此的過往,竟發展出了一種像好朋友一樣的情誼。

他們做了全幅武裝,租了一輛帶有防滑鏈的出租車,沿她們去年旅遊的路線重走了一次。沿途的景象卻非常眼熟,好像曾經來過。當車子在一座高聳的雪山下停住時,那個像饅頭一樣的小山丘,山丘後麵聳入雲宵的山峰,跟他的夢境重合了。

“就在這裏出事的是不是?當時你們在大喊大叫,雪兒在山丘上跳舞,後麵的雪峰發生了雪崩,你們、你們沒有等她就開車走了?”他語氣激動,仿佛親眼見了那個場景。

“是的。”安安臉色慘白,卻奇怪他怎麼知道得如此詳細。

曾嶸快速的爬上山坡,來到夢裏雪兒被冰凍的地方。山丘頂,雪峰前,什麼都沒有,唯有厚厚的積雪。雪兒,你已經被埋在雪底了嗎?他蹲下來,抓起地上的雪,心揪痛起來。

“可以找到人把這裏的雪鏟走嗎?”他問跟著上來的司機。

“俺、俺也不是本地人,聽說離這裏最近的,是東邊十公裏處的古寺,還有就是雪鄉的林場,在西邊有四五十公裏。找人要到林場才有。”憨厚的司機撓撓風雪帽,為難的說。

“你要幹什麼?”安安不解的問。

“雪兒被埋在下麵,我要把她找出來,她怕冷,一定不喜歡呆在這裏。”他哀傷的說。

“啊!你怎麼知道?說得好像看見了一樣。”

“她出事那天,我夢見了,就是這裏。這個山丘和雪峰都跟我夢裏的一模一樣。”

曾嶸沒再出聲,丟出一個裝有兩萬元的信封給他們,從車裏拿了一把雪鏟,就開始鏟雪。

“我在這裏鏟雪,直到見到雪兒為止,你們幫我到林場請人,鏟雪一天,兩百元,如果看見雪兒了,每人一萬!能請到多少人,你們就給我去請多少人。”

“你瘋了!有你這樣找人的嗎?”安安驚呼。

“如果你當我是朋友,如果你還殘留有一絲良心,如果對自己去年見死不救的行為懂得反思,就幫我去請人,不然,請離開。”曾嶸冷冷的看著安安,恨她的獨善其身,見死不救,也如願看見她臉色變得比雪更白,她把一年來的不順,歸結為夢到雪兒,說明她一直都受著良心的譴責。

“你?”安安的下唇咬出了血絲,我視若無睹,隻管鏟我的雪。

“那俺就給你找人去。”司機拿起信封上車,安安隻好跟了去。曾嶸一個人留在這空曠的雪山,使勁的鏟雪。上麵一層鬆軟的積雪很快就鏟完了,下麵結冰的凍層卻異常艱難,一次隻能像刮皮一樣,鏟下一點點。

三個小時後,安安帶來了兩三個人。

“兄弟,大過年的,沒幾個人願意出來幹活,就找到這幾個人,俺跟他們一起幹。”司機粗大的嗓門在空寂的雪山聽得異常清楚,他隻有點頭。安安無奈的看著他蠻幹,既不再說什麼也不幫手,隻是靜靜的站在一邊。

冬天的白日特別短,還沒鏟幾鍬,天邊就染上了暮色。

“天黑了,先休息吧,我們也要到林場的招待所先住下,明天再繼續。不然,留在這裏,隻不過是多了一具僵屍。”冷得直跺腳的安安涼涼的出聲。

他也隻能照做,發了三個人的工錢,再給了司機租金和工錢,一起去了林場。

如此重複了一個星期,他能請到的人越來越多,隻是愚公移雪山的工程效果不大,沒挖到兩米,他的資金就見底了。

他打了曾瑩的電話。

“啊嶸,啊嶸,你在哪裏?”電話裏的大姐激動到泣不成聲。

“我需要一筆錢,你先打五十萬到我卡裏,卡號95599……,”他重複了三次。

“不,我不打進你的卡裏,你自己回來取,無論是多少都沒問題,你到底在哪裏?到處冰天雪地,連我們這一百年不下雪的地方都發生了冰凍,下了雨淞,你一個人在外麵,嗚嗚。”曾瑩邊哭邊說,卻堅持要他自己回去取。

曾嶸掛了電話,把卡號從手機裏取出,丟進垃圾桶。不再用手機,也不用公用電話,不想那些親人再找到他。可是,我該怎麼辦?雪兒,我怎樣把你從冰冷的冰雪中救出?思索了很久,終於想到了一個方案。

“安安。”敲門,曾嶸七天來第一次跟她說話,她打開門,也隻是冷冷的看著他,不出聲。

“我需要你幫忙。”曾嶸出聲,她卻隻是挑挑了眉,並不言語。

“替我去一趟g市,把這個信封交給我姐姐,叫她打五十萬給我。你應該回廣州找工作了。”他遞給她一封信。

“不恨我啦?不恨我的見死不救啦?你知不知道,銀雪本來可以不死的,就是她明知雪崩了,還妄圖去叫天涯浪子。等他們回來,雪峰底不過是多幾個亡魂!”安安情緒激動的反問他,可見她被怪罪,感覺是十二分的冤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