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的雨很纏綿,可以整天整晚的滴嗒不停,還能夠把人的心情也浸得濕透。銀雪就被纏在莫名其妙的愁緒裏,接過吳仁風送來的檔案袋,心中那種空落落的感覺更強烈了,以至於吳仁風的寶馬早已濺起無數水花消失在如簾的雨霧裏,她還依然站在海潮門口最後一道台階上沒有挪動一步。
大廳裏一雙銳利目光的盯著她,仿佛感受到了背上的灼熱溫度。銀雪悠悠轉身,門口一個年過六旬的老者正一動不動的盯著她,眼裏閃過複雜的眸光,心痛、不解、還有些許的不可置信。
不認識,或者又是一個曾經認識她的人。銀雪隻是低低歎了一聲,就視若無睹的走過他的身邊,朝海潮的電梯的走去。昨天那個櫃台文員又是一幅擔驚受怕的跑出來,不等她開口,銀雪先出聲。
“我是代表深圳麥拓集團來送收購通知書的。”將手中的檔案袋晃了晃,繞過她進了電梯,留下她震驚萬分的呆愣在那裏。
十四層,不少人昨天已經見識過她帶來的風暴了,再度見到她,都是又驚又疑。
“我受深圳麥拓集團所托來送收購通知書。你們的董事會在哪召開?”銀雪輕揚俏麗的短發,噙一抹迷人的淺笑。
“在這邊,請!”一個三十歲上下的女子過來招呼她,聲音清冷,她清瘦的身影也仿佛凝著一層霜。
西邊的董事會裏隻有幾個人,看到銀雪走進去,無數的吸氣聲響起。
“咣啷”一聲,玻璃杯落地的脆響讓銀雪不得不望過去。四十多歲的中年婦女,打扮華麗,略圓的臉龐似乎那裏見過,而那雙已經有了淺淺皺紋的棱形眼眸裏卻是驚慌失措的不可置信。
“你?你?銀雪?不是說你死了嗎?”聲音居然也抖得不成樣子。
“你認識我?不好意思,閻王不敢收,所以繼續禍害人間。”銀雪眉頭輕皺,輕諷的話自然而然的滑了出來。
“雪兒,你是深圳麥拓派來的代表?這海潮,是你想要還是蘇元浚想要?”聲音從主位上響起,是昨天那個莫明其妙的董事長,銀雪轉過視線,發現他一臉灰暗,眸子裏一片死寂,看向她的眼光滿是絕望。
“有區別嗎?”銀雪想笑,卻怎麼也笑不出來,心中酸澀難當,好像心中塵封的悲哀有衝破封條如潮淹來的趨勢。
“如果是你想要,我名下的股份拱手相送,如果是蘇元浚,即使魚死網破我也誓死不讓!”
“啊嶸!”曾瑩尖叫,雖然知道弟弟一直未曾對銀雪忘情,可沒想到會如此情緒化。
其他人也在嘀咕不停,在猜測銀雪的身份。
“我隻是路過,順便幫忙送文件上來,怎麼做,你們聯係麥拓此次的全權收購代表吳仁風吧。”銀雪被他眼中的深情與絕望淹沒,丟下話,迅速離開。
昨天還能理直氣壯說他認錯了人,今天銀雪很清楚,他絕對沒有認錯,自己那段空白的記憶隻怕真的與他有關。從未有過的心慌傳遞到每一根神經末梢,慌不擇路的朝電梯跑去。
“碰”的一聲,撞在一個人身上,臉色蒼白,身形也晃了晃。
“姐!”
“銀竹!”
兩人異口同聲,綠色套裝,半披的長發飛揚,不是梁銀竹是誰?
“你怎麼在這裏?”
又是異口同聲。
“哈哈”梁銀竹輕笑起來,銀雪卻隻能苦笑,胸口還隱隱作痛,一手握住胸口,一手伸向貼身的包包。
“怎麼啦?姐?”梁銀竹迅速的扶住她,銀雪緩緩的掏出一瓶藥。
“銀竹,我心痛,快給我服下兩粒藥。”銀雪隻能把藥瓶遞給妹妹,臉色白得青紫,額頭滲出了豆大的汗珠。
“快,咽下!”梁銀竹也嚇白了臉,倒出兩粒丹丸給銀雪服下。
“銀竹,別擔心,我吃了藥休息一下就會好了的。”銀雪輕輕的說完,就閉上了眼,挨著梁銀竹的身子也軟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