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輯 力透紙背的愛 母親不為兒子驕傲
母親是個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農村婦女,識不了多少字,田裏、家裏的活兒,做得也很一般,但有一樣很特別的,那就是對子女的期望總是很高很高,在她眼裏,自己的孩子理應是最出色的。
讀小學時,我就常常得雙百分,每當我雀躍著拿著成績單給母親看時,她至多是掃上一眼,淡淡地一句:“知道了,別驕傲得翹尾巴啦。”至於獎勵,那是一點兒也別指望。這還不算,當左鄰右舍的叔叔嬸子們見了麵誇獎幾句時,母親總是不以為然地回一句:“小孩子家,吃得飽,穿得暖,又不幹什麼活兒,得個雙百分還不是應該的?”
上中學了,家裏困難,不能給我買自行車,我要用我的兩片腳板一步一步地量那十多裏的山路。每天天剛蒙蒙亮,我就背上幹糧上路了,要花掉一個多小時,才能趕到那所無電、無水的簡陋得不能再簡陋的鄉中學。
風裏來雨裏去,我倍嚐求學的艱難,更加用功了。三年後,我以超出錄取分數線三十多分的成績考上省重點校——縣城一中,並且是鄉中學四年來唯一的考取縣城一中的。要知道,進了一中,就意味著半隻腳已跨進大學的門檻,對母親而言,則意味著她期望兒子走出山村的夢想就要成為現實。
拿著錄取通知書,父親滿臉的喜悅無以掩飾,大聲地提議擺兩桌,請親戚朋友來慶賀一下,母親卻搖頭道:“這剛哪到哪,隻是去縣城讀書罷了,沒啥值得太高興的。”母親的一瓢涼水兜頭澆下來,讓我心裏很是不服氣了一陣子,私下裏直埋怨母親的心太高,一點兒也不為兒子驕傲。慢慢地,我就暗暗地告訴自己:一定要考上一所名牌大學,讓母親為我驕傲一次。
高中三年,我勤奮異常,體格一向不錯的我,甚至累昏過一次。功夫不負有心人,黑色的七月過後,我終於拿到了省城哈爾濱那所著名大學的錄取通知書。整個村子都沸騰了,因為我是全村有史以來第一個考上大學的,而且是去哈爾濱上學,連鄉長都來祝賀了。好多人都建議這回可要好好慶祝一下,父親也開始張羅著要好好操辦一下,但最後還是讓母親給推掉了,她說還是省了錢,讓孩子好好念書吧。其實,我知道母親心疼錢是假,她隻是不願意太張揚了,可我在心底裏卻更加深信母親是不為兒子驕傲的。
四年的大學生活,我又拿了不少的獎,父親和親屬們都感到麵子上很光彩的,唯有母親每每總是淡然處之,似乎我所取得的一切成績,都不過是極其平常的,根本用不著誇耀。
待到我寫了許多文章,成了省作家協會的會員,母親依然如此。終於有一天,我按捺不住了,問母親真的不為兒子驕傲嗎?
母親依舊淡淡道:“你覺得你很優秀了,其實你隻不過盡了努力,你所取得的成績是理所應當的。”
我還想辯解,但母親轉身忙自己的事去了,留我在那兒呆呆發愣。
今年的春節,當我將新出版的散文集拿給父母看時,我看見母親的眼裏閃過一絲驚喜,隻是口中仍平淡地告訴我還得繼續努力。
母親去了廚房,父親跟過去,悄聲問她真的不為兒子驕傲嗎?母親輕聲卻是掩飾不住喜悅道:“哪裏的話?我不誇獎他,隻是不想讓他沾沾自喜,讓他更努力些,做得更好些……”
至此,我才恍然明白了:在母親的內心裏,她一直在為兒子驕傲著,隻是她選擇了那樣一種看似淡然的方式。
我真的要感謝母親,那淡然的背後蘊藏著怎樣的一種深沉的勉勵啊,那正是我成長中不可或缺的源源不竭的動力。母親的驕傲深埋在心底,我卻要大聲地喊出——我為母親而驕傲。
改變智商的是愛
林彤期末考試又是全班倒數第三,老師說他已經很用功了,成績不好是智力的原因。同學們都說他是受弱智的母親遺傳,先天的智商低下,再怎麼努力也起不了多大的作用。
林彤悶悶不樂地問父親:“我是不是天生就這麼笨?真的沒有辦法改變了?”
“別聽他們瞎說,你並不比別人笨,隻是現在學習還沒有上路而已。”當司機的父親故作輕鬆地勸慰道。
“那你領我去測測智商吧,看看我到底是不是像大家說的那樣。”林彤認為那是父親的一個善意的謊言,是怕他難過才那麼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