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在林蔭大道上疾馳了一月,過三四日就到長安,馬車的速度開始放慢,此時已經將近6月,繁花似錦的春天一去不回頭,太陽變得有些火辣,直接照射到的地方都鍍上一層白色。林蔭大道上濃鬱的樹林一定程度上抵擋了陽光直射,但馬車裏的空氣仍然悶熱幹燥,連著一個月的顛簸,紅綾已經呈半麻木狀態。
終於到了安康已經是下午,夕陽街市仍然是熱鬧無比,各色小吃飄著香味,各色小玩意陳列在攤上,令人眼花繚亂,來來往往的人絡繹不絕。馬車慢慢的行走在集市中,紅綾透過窗幔看不過癮,一躍而下就向路邊攤奔去。
“悅來客棧,別忘了。記得早些回來凡事小心。”身後是羊無毛的囑咐。
紅綾向後擺擺手表示自己知道,羊無毛真囉嗦,自己一身男裝還貼了胡子怎麼也不會有事啊。。。。。正想著就到了飄著香味的攤子,圓圓的,熱熱的賣包子的,唔,兩個,邊吃邊問“大叔,都下午了怎麼還有那麼多人在外麵逛啊?”
“嗬嗬,小夥子一看你就是外地人,今天是我們安康的麻食節。晚上一定要吃麻食,然後家家戶戶未婚男女都會出來放煙火,逛集市,遊瀛湖。”賣包子的大叔黑鏘鏘的臉透著紅光,雙眼放光,小胡子顫悠悠的抖著:“當年我跟文君就是放煙火的時候結識的……..”眼看著大叔揉麵的手慢下來,整個人陷入了回憶。
一炷香,兩柱香………直到“咻”的一聲,一隻草鞋越過紅綾直達包子大叔的臉,“啪”草鞋落地,大叔流下了兩行鼻血“死鬼,就知道偷懶”伴著中氣十足的吼聲從後麵棚子滾出位大嬸,不是紅綾想用這不文雅的字,實在是這位大嬸的身材不管是坐著爬著躺著跪著都是一個形狀——球狀。舉起胡蘿卜狀的手指檸住了大叔的耳朵,剛想開罵卻一下子楞住了,大叔的眼睛泛著水光,脈脈柔情包含在裏麵,嘴唇抖了兩下嗚咽道:“文君,這些年苦了你……..。”大嬸的臉慢慢紅了,被肉擠的隻有兩條縫的眼睛裏隱約也有水光閃動(跟羊無毛的眼睛很像),“相如”,胡蘿卜手指輕掩他的口,“別說了,這些都值得,我從不悔嗬!”“文君”“相如”,兩人雙手緊握眼中隻有對方,如果非說這畫麵有不完美的地方,那就是大叔的兩行鼻血了,兩人相顧無言惟有淚千行的進了棚子。紅綾的半個包子塞在嘴裏楞沒咬下去,待到戲收場了,卻怎麼也吃不下去了。難道是傳說中的司馬相如和卓文君?
順著攤子邊逛邊走,人越來越多,而且都是往一個方向,紅綾不自覺地被人群擠著向前走去。視野慢慢開闊,安康瀛湖就在眼前了,遠山近水,山青水碧。湖周山巒起伏,蒼鬆翠柏。有詞讃曰:極目瀛湖,雲橫天際,帆鼓江浪。漫岸蔥蘢,花燃絕壁,綠島鶯啼爽。縱艇騰雪,激珠濺玉,一片鷺飛霞漾。憑遊處,風光旖旎,萬頃碧紅搖蕩。群峰映翠,漁舟依暖,秀嶺茶歌翠唱。洞壑林森,溪泉瀉瀑,灘躍晶鱗亮。田疇阡陌,欣菌聯,嫋嫋沙洲曠朗。秦巴美,雄奇錦繡,萬千氣象。此時夕陽西下,天邊的雲與灜湖的水麵鋪了一層紅色,兩者連成一線。湖中幾條花船上歌舞升平,粉色紗幔被湖風吹起,給這壯闊的景觀添了一抹淤旎。
挑了處人少的地方站定,望著灜湖美景心神開始飄忽,麵容上無喜無悲,眼眸宛若黑黑海底,猜不透也進不去。天慢慢的黑了,聽到“砰”的一聲,一朵煙花在夜空中盛開,“開始啦開始啦”,人們紛紛拿出煙火由年輕的男子點燃,女孩子則紅著臉擠在一旁或偷笑或私語,隨著震耳的欲聾的響聲,一個個煙花像火龍一樣,呼嘯著,騰空而起,於夜空齊盛放,化作千百道各色火光縱橫散亂,人群的喧鬧也達到高潮。
紅綾站在湖邊看著漫天的火光與湖中的倒影,突然覺得想家,想著自己在這世間上的親人。不知道她們在幹什麼呢,突然想快些到長安。湖風吹過衣袖翻飛,包裹著瘦弱身段,身著男裝也遮蓋不了這飄逸靈秀的氣質,湖邊的人偷偷猜測這位俊美公子的身份,一眾少女更是臉紅心跳,有幾個大膽的已經走到了紅綾身邊,其中一個俏麗紅衣女子道:“請問這位公子怎麼稱呼?”,紅綾秀眉一挑,不知從哪裏摸出把白扇子,一邊扇著一邊揚起一抹魅惑眾生的笑還沒來得及開口,旁邊的一位紫衣女孩不甘落後的開口:“看公子麵生不是本地人吧?”,其他女子大著膽子圍過來七嘴八舌的開始詢問,紅綾被這些各異的香味熏的不敢靠太近,這些女孩子卻步步緊逼,退著退著,周圍的女子的一聲驚呼,紅綾落湖了,心中苦笑:我怎麼這麼倒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