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身離開房屋,他側頭看向小幾上的鏡子,卻在一瞬間錯愕的愣住。
……那一瞬間,他又看到了她囂張至極的笑容!※※※子矜看著高順一愣,但仍是執意不回頭的離開了客棧,嘴角微微一挑。
她會不知道那麵鏡子?那可是她擺在那裏的啊!
而且她相信,自己剛才那囂張至極的一笑也已經成功的讓高順開始懷疑了——懷疑自己是真的信了他還是隻是將錯就錯的隨著他一起演戲。
甚至,他還有可能對要殺了她這件事本身產生懷疑!
當然,她並不寄托於後者。
懶散的整個人往床上一靠,子矜知道高順是去見呂布去了,也知道他們不可能再這樣放著她不管了。
“所以說……我要的東西也該到了吧?”
起身,卻是嘟囔著向廁所走去。
……好臭啊。
捂住鼻子,子矜一邊關門一邊借著縫隙掃到了暗處的陰影。
……果然,直接逃還是不可能的。
無所謂的聳肩,她本來也沒指望著這個。
驀的眼睛一亮,她看到了某個木板夾縫中藏著一個油布小包。
……終於、到手了!
握緊藥包往懷裏放去,子矜的心情著實很好。
畢竟,那玩藝能不能到手對於現在的她來說實在是個未知數。
現在的她全無自由,明裏高順、暗裏則不知多少人監視著她的一舉一動。可以說,能夠和外界間接接觸而全然不被監視的時間,就隻有在廁所的這一小段時間。
而她,當然不會放過這機會。
於是昨天,她終於瞧準了機會往一個人身上遞了條,叫那個人把她事先便已準備好了的東西帶來。
“東西到手嘞……不過不知道他們會玩什麼新花樣呢。”
聳肩,子矜心情恁好的踏出茅廁。
“所以說……果然還得再觀察個幾天嗎……”
雖說是微歎著,但那臉上的表情卻是名符其實的春光燦爛。
遊戲結束了?嘖嘖,才不是呢。
而在她不遠處的某個陰影中,高順的表情陰鷙的緊。
……她,果然還是玩了小把戲。
揮手示意探子退下,高順看著子矜的背影,表情冷漠。
……隻不過千算萬算,她還是算差一著。現在這客棧中,不論是跑堂的還是住店的,甚至連每天來這裏歇息吃個飯的,也都是——他和呂布的人!※※※看著房間中小丫頭又一副什麼都不知道的表情粘了上來,高順頭一次麵無表情。
難得點上的薰爐冒著淡白的煙,一股清香,同時縈繞兩人鼻尖。
低估、高估都已經不重要了,現在最關鍵的問題就是——她到底是誰?目的是什麼?身後又到底是哪家的人?
“你到底是誰?”
“我?艾小姐的丫鬟噢。”
伸手拎了兩個茶杯,一個放在他麵前,一個放在自己麵前,子矜用手指在杯邊狀似不經意的摩挲了一下,然後,利索的倒茶。
而高順,隻是默默看著她的『小動作』,一聲不吭。直等到她倒完,拿起杯子毫不猶豫的一口灌入。
“呃……”
有些詫異的看著高順幹淨利索的一口把茶喝完,子矜微愣。
“怎麼?”
“沒有啊,隻是說……”嘴角突然咧開一個笑容,她忽而揚起眉,“順叔叔果然著道了哪。”
“是麼?”
看著他也是一笑,子矜麵上一愣。
“順叔叔你……”
“怎麼,我不是著了你的道麼?”
高順的聲音很冷,看著她直直的往窗戶奪去,仍舊不動。隻是應聲出現的另外兩個黑衣人,卻結結實實的賭了子矜的路。
窗外,陽光正亮。
屋內,激流暗湧。
“不說話了?”
看著她僵在原地,高順仍舊坐在原地。
“藥……難道說……你早知道我在陪你一塊演戲?”顫抖著,子矜回過頭,“而且,這家客棧裏裏外外全是你的人,對麼……!?”
“果然聰明。”
似乎是嘉許,高順站起來,手中的劍拔出,但眼前一派的大好形勢卻讓他突然一窒。
……不、不對!
搖頭驅散心中的疑問,高順對自己說:就算她還有什麼把戲,也終究不可能逃出這間客棧!而就算逃出了客站,她又如何逃的出呂布的地盤?
“這是最後一遍了。”抬起眼靜靜的看著眼前那雙有些恐懼的眸,高順一字一句的問道,“你到底是誰?”
而她,則是沉默的低著頭,不看他也不回答。
時間就這樣靜靜的僵持,但她卻並沒退讓。
高順突然間緊張起來,心中總覺得有某些地方被遺漏了,但卻想不起來——
“順叔叔你還真是固執。怎麼,就不能換個別的問題問我?”
輕鬆的仿佛形勢全部有利於她似的笑容一點一點綻開,高順微愣,看著她的態度倏然改變,心下猛地喊糟!
……混蛋!她在拖延時間,著道的人是他!
“怎麼,順叔叔疑問了?疑問明明茶裏沒毒但現在卻不能動彈了?是啊,那茶的確沒毒,因為你的人給我的那包粉根本就隻是普通的麵粉嘛。”
剛才的懼意與顫抖全然不見,子矜忽而悠閑的搖搖手指,裝作很可惜的一步步逼近高順。
“順叔叔你想哪,我既知道你絕不會背叛呂布,而你又把我帶到了『這家』客棧,我難道真蠢得不知道這裏全是你的人?”
看著高順的瞳孔猛地收縮,子矜徑自笑著,拿過他手中的劍,架上他的脖子。
“順叔叔,你知道麼,有問題的可不是那茶,而是這香爐。而至於藥從哪裏來的,那就是我的小秘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