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正在一旁說:“總統英明,不減當年之誌。”
蔣介石有些激動,掏出手絹擦了擦亮晶晶的汗,又說下去:“實際上當年第五次圍剿瑞金,我已消滅共軍主力,共軍向西逃竄,要不是日本人進來,我也不會輸得這麼慘。”
居正在一旁小心地說:“是日本人救了共產黨。”
“也不能這麼說,我黨的腐敗病入膏肓。”
“總統英明,貴有自知之明。”
蔣介石打斷了居正的話,直接切入主題。
“你說有重要情況直接告訴我,說吧。”
李強看看居正。
蔣介石一擺手,“居正是我的學生,不是外人,你盡管說。”
李強小聲地說:“在大陸開封黃河下有共產黨的地下核武器基地。”
蔣介石聽了,眼睛一亮,“此話當真?”
李強往前聳聳身體,肯定地說:“千真萬確。”
“黃河河道就已經很深了,河道之下還有基地,真是絕妙的工程。”
李強又說:“在大陸旅順的海底有共產黨的潛艇基地,那裏的地勢是嘴巴型,越往裏越寬闊,上麵是山壁,下麵是渤海,能夠隱藏兩支潛艇艦隊。”
蔣介石聽得張大了嘴巴,怔了怔,說:“我也認為在旅順、大連,包括青島、寧波等地,藏有共軍的地下潛艇基地,梅花黨也曾派人前去偵察過,但一直沒有得到確切的情報。”
李強說:“我的潛艇曾在旅順口的地下基地集結,我熟悉那裏的地形。”
蔣介石呷了一口茶,打量著李強,問道:“你除了和上司有矛盾,跟共產黨還有哪些過節?”
李強說:“我的父親是逃亡地主,在共產黨搞土改時給打死了,所以我至今不肯回家鄉,這將勾起我痛苦的回憶。我在上大學時參加了共產黨的地下組織,後來派到共產黨的海軍學校學習,加入海軍。”
蔣介石沉吟一會兒,拍拍李強的肩頭說:“我看你是可雕之才,還是留在我的海軍吧。我委任你為海軍部上校參謀。居正,你來安排,先分給他一套住房,讓他先體驗體驗,看一看台灣的風光。”
李強被居正安排住進台北市西北隅一個典型的四合院裏,這個四合院十分幽靜,雕有龍紋的灰色影壁後是一間寬闊的院落,院內栽有木棉花樹,兩廂有警室、雜屋,此廂是三間大房,右側是臥室,中屋是客廳,左側是閑屋,多寶閣內陳列著北京景泰藍花瓶、洛陽唐三彩馬、西安戰國車等,正中一具鍾馗的泥陶十分引人注目;鍾馗手持折扇,怒發衝冠,腳踏一隻小鬼;小鬼楚楚可憐,一副倒黴相。此外還有李白醉酒、達摩一葦渡江、懷素醉蕉、賈島騎驢等木雕或泥塑,栩栩如生,十分細膩逼真。中屋都是小葉檀硬木晚清家具,當中一個八仙桌,兩側是座椅,旁邊有個三尺高的彩花瓶,斜插著一束敗落的紫丁香。八仙桌上有一套整齊的舊茶具,壁上有一幅鄭板橋畫的瘦竹,甚是清雅。右側屋有一張顯眼的硬木雕花雙人床,龍鳳呈祥的圖案,被褥齊整。床的一側有一梳妝台,一麵半圓形鏡子嵌在雕花梨木之中,台前有一張硬木圓凳。
李強隱隱聞到一股潮濕的味道。
居正帶他從一個角門進入第二個院落,北側是幾間書屋,硬木書櫃上堆著四書五經、二十四史等典籍,有些泛黃;書櫃直抵屋頂,旁有一個折疊梯。
李強問居正:“司令,以前這裏是什麼人居住?”
居正笑眯眯打量著李強,問:“你敢住嗎?”
李強不解,問:“有故事嗎?”
居正一本正經地說:“實不相瞞,這是一座凶宅,以前是從大陸移居這裏的一位著名學者在此棲身,全家五口,和和美美,融融洽洽,老先生飽讀詩書,在大學任教;可是突然有一天,這一家老小都變得瘋瘋癲癲,手舞足蹈,個個脫得赤身裸體,撞牆而死。警察局曾派高級偵探前來偵察,不得結果,成為轟動一時的新聞。”
李強聽了,有些毛發悚然,勉強擠出笑容說道:“司令安排我居住此處,莫非考考我的膽量?”
居正聳聳肩頭,“你真是聰明人,有靈氣,一是你是大陸人,又在北京生活過一段時間,喜歡住四合院;二是一時找不出合適住房;三是這宅院神秘莫測,也想請你這個外來人破破謎團;四是考驗一下你的膽量。”
居正指著院角一株高大的老槐樹說:“你看這棵老槐曆史悠久,瘡夷滿目,也不知是先有樹後有院,還是先有院後栽樹,總之是曆史的見證吧。”
居正又引他走進最後一個院落,這個院落更為幽靜,整個院子都被樹木遮沒,投在地磚上的影子疏密有致,幾間屋子是倉房,狼藉著舊房主一些閑雜之物,已是塵土狼藉。
“吱杻”一聲,東南角一個角門開了,猛丁丁鑽出一個圓圓墩墩的小姑娘,兩隻眼睛核桃般大,殷紅的小嘴高高地翹著,目光呆滯,身體胖得像馬桶,腳穿一雙繡花鞋,花褂翠褲。
居正對那個小姑娘說:“這就是你的新主人,李先生,你要好好伺候,不得有半點閃失。”
李強見這個姑娘動作笨拙,目光茫然,問道:“她是誰?”
居正道:“她叫啞姑,是這裏的女傭,台南鄉下來的。自從那老先生全家瘋癲之後,她也成為啞巴,整天就知道收拾房屋,打掃地麵,做些雜活兒。你沒來時她就留在這裏看管房屋,你來了就負責服侍你,她有一手燒本土佳肴的好手藝,就是不能說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