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四剛開學,高秉涵陷入到一種從未有過的矛盾痛苦中。他的內心甜蜜中伴著痛苦,整個人要分裂開一般。
這種奇特的感覺,源自於石家二女兒石慧麗投向他的一個明亮而溫情的眼神。
那一刻,25歲的高秉涵第一次被一個年輕女性的眼神擊中了。
他內心一直平靜的情感湖泊像是不經意間被人投進了一顆巨石,泛起層層波瀾,一股從沒有過的甜蜜湧上心頭。
但緊接著,這種甜蜜感覺就被一種痛苦所替代。
石慧麗那明亮而溫情的眼神勾起了高秉涵許多的聯想。
先是想起了李大姐,接著又想起了家鄉和母親。一番聯想過後,高秉涵原本甜蜜的內心瞬間就變得沉重和複雜。
最初給高秉涵撮合這門親事的是石慧敏。
石慧敏大學畢業之後就和管玉成結了婚。被分到桃園農校做教師的石慧敏很會說話,總是在不經意間把想說的話說出來。
有一次,高秉涵到管玉成和石慧敏桃園農校的小家裏做客,石慧敏就說:“秉涵,以後去我家你可要注意形象了,我爸媽可是有意讓你和玉成成為連襟!”
高秉涵的臉一下紅了。
一邊的管玉成附和說:“我和秉涵本來就是兄弟,要是成為連襟就是親上加親。”
後來,再去石家,一看到石慧麗,高秉涵就覺得心慌氣短,不敢麵對她那清澈的眼神。給石慧麗輔導功課的時候,再也沒了以前那種平靜心情。
前些天,石慧麗接到國防醫學院護理專業大學錄取通知書時,陸阿姨做了一桌子拿手菜宴請大家。
吃完飯,石慧敏把石慧麗從椅子上拉起來,說:“天氣這麼好,你和秉涵還不出去轉轉?”
陸阿姨也說:“慧麗,人家秉涵一直給你輔導功課,你現在考上了大學,是該帶你師傅出去放鬆放鬆。”
於是,石慧麗便從椅子上站起來,略顯羞澀地向高秉涵投來了那個致命的眼神,之後朗朗的說:“高哥,咱們走吧!”
那一刻,25歲的高秉涵感到自己被這個比他小7歲的小女孩徹底俘虜了,內心裏是又甜蜜又感動。
矛盾和痛苦也就是從那一刻起在心裏同時滋生了。再到周末的時候,高秉涵就不敢再去石家。他想往前走,又害怕往前走,心思複雜的無法對人言說。
幾天前,管玉成打來電話,說是石慧麗再過幾天就要去國防醫學院報到,這周末約好一家人聚一聚。高秉涵當時答應了,可後來又犯起了猶豫。
要是他和石慧麗再向前發展,菏澤的李大姐怎麼辦?
於是,到了周末,高秉涵就隻好食言。他沒敢再去石家,躺在宿舍的床上輾轉反側,整個人顯得痛苦而懶散。
九點多,高秉涵端著臉盆去洗漱間洗漱,剛出門,就聽到站在走廊電話機旁邊的同學葉潛昭大聲喊:“高秉涵,你的電話!”
高秉涵嚇了一大跳。
“你的電話,桃園機場的,快來接!”
高秉涵急步走過去,一個勁的用手給葉潛昭比劃,意思是讓葉潛昭告訴對方他不在。
高秉涵和葉潛昭的關係一向很鐵。葉潛昭腦子好使,平時不怎麼用功,可每次考試一樣能考好分數。這樣一來,葉潛昭就對老師平時留的作業有些不屑,但不做又不行,所以就常請高秉涵代勞。當然,這是兩個人之間的秘密。
此時拿著話筒的葉潛昭沒明白過來高秉涵的意思,又大聲說:“高秉涵你衝我做鬼臉幹什麼?你的電話!”
高秉涵把嘴巴貼到葉潛昭的耳邊小聲說:“就說我不在!”
葉潛昭一愣,馬上對話筒說:“高秉涵不在,你哪位?”
旁邊的高秉涵緊張地看著葉潛昭,不知道能不能應付過去這一關。
突然,耳朵對著話筒的葉潛昭臉上的神情變得尷尬起來,他把話筒一下塞到高秉涵的手裏:“別裝了,他知道你就在旁邊!”
無奈,高秉涵隻好接過話筒。
管玉成在電話那端吼:“高秉涵,這星期你還是不打算到我這邊來是不是?你這人怎麼回事?婚姻這事是自願,沒人逼你,不論同意還是不同意你給個囫圇話好不好?說吧,到底是同意還是不同意?要是不同意我現在就告訴石慧麗,讓她對你徹底死了心!”
高秉涵沉默。
“高秉涵,你搞什麼鬼?你怎麼不說話?”
高秉涵支吾著不好表態。
“高秉涵,別這麼吞吞吐吐的好不好?我在家裏等你,一小時之內不來,我就當你是不同意!”
五十分鍾之後,高秉涵趕到了管玉成夫婦桃園農校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