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將塵埃落地了,以不可思議的超乎常理的方式結束了。
她王卿卿眾叛親離,孑然一身。
她王卿卿惡有惡報,臭名遠揚。
她王卿卿罔顧倫理,愛上姐夫。
她王卿卿自食苦果,皈依佛門。
可……
她仍然不甘心,麵對著殘酷的,板上釘釘的現實。她內心裏依然有聲音在下意識的不停的反駁,在拒絕。
這是錯誤的,這是荒唐的!
一次,又一次。她多麼想當麵喊出來,她覺得委屈,可是解釋又太過於蒼白,太沒有說服力。
“難道,我沒有姐姐?”
王卿卿顫抖著,輕飄飄的來了一句。話一出口,她就先笑了。
王卿卿你可真是,自私自利到…
癡人說夢啊!
“姐姐?”女人笑了:“你當然沒有姐姐…”大喘氣一樣,她不說完,看了一眼王卿卿大驚失色的臉:“可是,你有妹妹呢!”
“王緩緩啊,你說呢。”說著,她竟然衝王卿卿叫王緩緩的名字。
“王緩緩?”
王卿卿開始變的驚恐不已,她好像猜到了什麼。
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她急忙拉住女人的手:“媽,媽你告訴我,王緩緩是,王緩緩是……”
她焦急的話幾乎都說不出來了,可就是這樣,她也堅持著說完。
“媽,我是王卿卿,我是王卿卿呐,您怎麼衝我叫王緩緩,王緩緩是姐姐啊!”
“我是王卿卿啊,我是王卿卿吧!我活了近二十年,怎麼可能不是我呢?”王卿卿放開女人,她灰敗的坐在地上,喃喃自語,目光渙散的遲遲找不著焦距。
“姐姐,姐姐的死亡證明還在我這裏,我給您拿,我給您看!”
忽然,她抬頭,容光煥發。下了決心般踉踉蹌蹌的奔到櫃子邊,顫抖著掏出鑰匙開鎖。
“怎,怎麼開不開,怎麼開不開!”緊張的遲遲對不上鎖芯,她嗚嗚的開始哭泣。
“王緩緩是死了。”女人依靠在床邊,她對幾近癲狂的王卿卿說道。
“不過,王卿卿也死了。”
她開始哧哧笑起來,笑著笑著竟然笑出了眼淚:“都是你那聰明睿智的父親,他最是公平了。一個真的死了,竟然讓另一個活著冒名頂替,也不知道到底誰死誰生。”
“我的兩個女兒啊,所以都死了。你不是王卿卿,你也不是王緩緩。可你又是王卿卿,你同樣也是王緩緩。”
“你知道嗎,從小你就不惹人喜愛,”女人感慨了一句,她平複了下心情:“你沒有你妹妹開朗,所以你自始至終都是被遺忘的那個,可萬萬沒想到,會咬人的狗不叫!初二那年的暑假,你竟然害死了你妹妹!”
我……
王卿卿張了張嘴,她沒有說出口來,母親現在說的應該就是事實了吧。她屏住呼吸,細細的聽著。
“別說你不承認,你妹妹臨終前親口對我與你父親說的!她有什麼理由陷害你?”
女人狠狠的瞪了王卿卿一眼,又繼續回憶:“自那之後,我開始禮佛,你也被送到尼姑庵。當時我可是恨死你了。要不是你父親將死亡的人改成你的名字,我還饒恕不得你!”
王卿卿沉默不語了,看來,王緩緩大概就是真正的自己。自己因為被妹妹說害死了她,所以作為代價,自己的戶籍被吊銷了,自己也去寺院裏呆了一年。
“後來,你父親便不知道從哪裏得知了三陽墳那個地方,他便接你出來,和我一起去三陽墳那裏為你改命。”女人回憶到這裏突然一抖,看來直到現在,三陽墳確是讓她恐懼不已。
“你的命,便改成了你妹妹的命。你的記憶,也被三陽墳師封鎖了,對外則稱你得了失憶症,直至如今。”
“從此以後,你便以你妹妹的人生軌跡活了下來。”女人幽幽的又來了一句:“我仍然恨著你,不過你現在知曉了一切倒比什麼也不懂,糊裏糊塗的過著日子讓我來的舒服了一些。”
“姐…”王卿卿啞著嗓子,發出了一個單音節字。沉默了一會兒,她看向女人:“妹妹,如果妹妹她沒有死…”
“嗬嗬。”女人笑了,她抹去眼角的的淚痕:“我,與他離婚了。”她輕輕的說道。
王卿卿沉默的陪著女人下樓,在一樓宿管處簽字的時候,她看到,女人的字體清瘦,微微右斜的向上勾著。
女人走了,黑色的背影慢慢變的遠了。她站在宿舍門口目送:前塵,已經與她無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