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心裏頭一直有一個很瘋狂的劇本。
劇本的開頭:這是我一直都渴望去做的事,那個夏天,依稀記得。
炎熱的天氣和焦渴師生聚集在這區區一百畝地的唯一一所籃球場上,中學生的畢業典禮正式開始,我像做賊一樣偷偷摸摸地溜到麵朝所有同學師生們的教學樓樓頂,等校長開始了沉悶的畢業致辭,我振臂高呼:“大家好!”瞬間,我的臉上聚焦了所有人的目光,我開始重搖早已準備好的香檳,全場嘩然,男同學的口哨聲和女同學的尖叫聲不絕於耳。
我撕開膠帽,擰開卡扣,已經能感受到橡木塞所承載的巨大壓力。此刻,我沒有拉吉奧爾香檳刀,有的隻是想打開香檳的渴望。
我看著他們,他們也看著我,眼神的交流充滿羨慕、排斥、助威和擔憂,在所有敬愛的同學、老師,後勤人員的注目之下,我不小心右腳滑了一下。
別擔心,我可不想跳樓。
而站姿扭曲一臉驚愕且嘀咕著教務主任上樓勢必擒拿我於眾目睽睽之下的校長簡直顏麵盡失。這樣的抵抗太晚了,乃至於無法阻止當時迅捷的我將勢如井噴的木塞向往天空全力彈出-它伴隨著一道優美的弧線,不偏不倚地降落在校長的腦袋上。
所有的背景音樂都被這突如其來的事件給打攪了,等待大家的,是香檳四處噴灑的幸福雨,燃燒了同學們歇斯底裏的呐喊,當狂熱達到頂峰,耳膜處轟鳴著教務主任們狂途奔襲的腳步聲。
"來啊!我準備了兩瓶!"親眼見證了校長出糗的那一幕,教務主任和保安們麵麵相覷,不敢躍雷池半步!我用另一瓶撕掉膠帽子的香檳瞄了瞄麵容凶光的"大人們",算了,隨便他們吧,我對著天空擰開了香檳,再將香檳舉過頭頂,瓶子裏的起泡酒傲嬌如尼亞拉加大瀑布,噴流在我的發梢、我的臉上,流淌我的皮膚上,讓我和美麗的夏天曖昧不明。
我右手舉起空瓶子,自我感覺像代表勝利的華西列夫斯基。將空瓶子留給了最狂熱的揮舞著雙手的同學粉絲們。
而我,舉起了呈V字型濕漉的雙手,擁抱陽光,不吝惜我的最高分貝嗓音傳達我的所有即將跨出這中學牢籠的小夥伴們:"瘋狂青春!我們畢業了"!
教務主任惡狠狠得推搡著我,對於抓捕行動,我毫無抵抗。
總之,我被修理得很慘,修理的結果是,畢業證不給發了!
我爸狠狠揍了我一頓,我媽哭著阻攔。
"有這麼好的大學你不上,你打算去討飯啊,複讀的錢我可不給你出!"
我心想"既然你不給我出,那我就自己賺。"
所以整個暑假,我都在打工。
一時間,我成了全校學生的偶像,“叛逆早熟、瘋狂勇敢”成了我的代名詞。
"看,他就是張漾!"時常碰到交頭接耳的學妹。
"哇,好帥喔!"我偶爾也會聳聳肩,陪學妹們合合影什麼的。
大部分人對我之前的行為表示不理解,他們認為我那無厘頭的舉動影響了未來,更有甚者固執覺得我是傻X、白癡、嫩頭青。
管他們呢,沉默是金,不懂你的人說什麼也拎不清。
隻有少部分人會基於成本論的分析,揣測我的行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