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個男孩他住在樹洞裏(1 / 3)

編輯推薦:許多人喜歡上誰的時候,也像文章裏的女孩一樣,把喜悅和悲傷都藏在心裏,對風說,對樹洞說,無由而起,也無疾而終。雖然堅強的心髒能讓人快速痊愈,但藏在心裏的情愫卻難以消失。我們的心裏都有一個樹洞,藏著那些話,住著那個TA。

王子和公主最後注定走到一起,可我卻是一個沒有水晶鞋的灰姑娘,我有一顆善良而堅強的心髒,有了傷口很快就愈合。

1{我覺得我年齡再長二十歲都能當他媽了}

2012年11月,我得了一場想要要我命的重感冒。

我的嗓子要冒煙,每說一個字就如同落入一顆火炭,聲音聽起來像是宮裏出來的。我披著厚被子窩在床角抽鼻涕,我掂了掂暖瓶是空的,而隔壁床姐妹的男友剛剛送來一瓶熱水,我突然覺得霸氣外露的邵小安似乎也該有人疼。

於是,我拿起電話撥通陳珂的電話。

我在電話裏像隻公鴨子似的跟他叫囂:“陳珂,本小姐感冒了。”電話那頭停頓也沒停頓:“多喝水!”我揍你妹的多喝水,雖然我不是他的女朋友,沒資格嫌棄這句話,但是眼下哪裏去找水。他難道不知道我對麵那瓶水的主人跟我死磕了整整兩年嗎?他怎麼不去想一想三個月前他被女朋友踹了無病呻吟的時候我是怎麼對他的?那時候,他窩在宿舍裏玩起了消失,據說對全世界都失去了信心,是我每天都給他送飯,還把他的髒衣服拿回宿舍洗,我覺得我年齡再長二十歲都能當他媽了。

可是,你看,現在這家夥怎麼對我。我努力壓製住內心的怒火:“可是沒有熱水了。”“那就喝涼的唄。”他又說。我眼前一黑,差點沒從床上栽下來,我隻有在大罵一句“壞蛋”後惡狠狠地掛掉電話,我覺得再跟他說下去有可能氣絕而亡。我爬下床,掙紮著把自己包裹成一隻大笨熊,拎起熱水瓶搖搖晃晃地下樓。我沿著牆腳向著水房走,那樣做是因為我的腦袋有點暈,萬一跌倒了可以扶牆角。因為已過飯點,水房裏沒有幾個人,當我晃悠到水龍頭邊去打水的時候,後麵隻跟著一個男孩。我將暖瓶放到台子上,去擰水管的時候卻看見一個水龍頭變成了倆,兩個水龍頭變成了仨。

我搖一下腦袋,在確認對準以後猛地擰開了水龍頭。我看見霧氣騰騰的熱水噴湧而出,竟直直朝著水台衝下來,飛濺的熱水濕透了我的褲管,好在還未來得及燙傷我的皮膚,我就被人推到一邊了。

確切地說是踹到一邊了。仰麵坐在地上的我這才看清了身後的那個男孩。他個子高高,身形消瘦,穿著一件足以亮瞎我狗眼的白色羽絨服,此時正冒著被燙傷的危險將我的暖瓶對準熱水。接滿了水後,他又撿起沾滿泥土的瓶蓋,從口袋裏掏出一張麵巾紙擦幹淨,蓋好暖瓶,遞到了我的麵前。

我的臉上堆著笑,掙紮著站起來,顫巍巍地去接。在看到接過暖瓶的我踉蹌了幾步後,他索性跟上前來,從我手中奪過了暖瓶,冷冷地對我說:“生病了還來打水,你男朋友呢?”我的眼圈突然有點熱,我衝著他嘿嘿傻笑。他若有所悟地點了點頭:“幾號樓,我把你送回去!”我第一次跟在一個男生身邊,看他替我打水還把生病了的我送回宿舍,一種前所未有的溫暖和滿足自胸膛中緩緩升起,漸漸蔓延到了全身。“以後生病了別去打水,讓你男朋友替你打,這種時候不用他什麼時候用他。”

“男朋友”這三個字再次從他口中說出來的時候,我的眼前突然浮現出了陳珂的樣子,昨晚通宵玩遊戲的他,眼下的光景應該正在補覺吧。要不然,我方才給他打電話的時候,他也不會是一副悻悻的語氣。

拎著暖瓶站在門口的我心酸一笑,轉身向著大廳裏麵走去,走了沒幾步卻又停下腳步,對著業已轉過身去的男孩喊道:“哎!”他轉過身一臉茫然地看著我。其實,那一刻腦袋一熱的我本想請求他做我男朋友的,但話到嘴邊卻換成了:“你叫什麼名字?”“範少卿。”他說。“嗯嗯,範少卿,我記住你了。”我一邊不停重複著這三個字,一邊費力地爬上三樓。我還沒推開房門,就聽見裏麵的手機鈴聲大作。我模糊地看到了陳珂的名字,我本以為他良心發現懂得關心我了呢,結果電話裏傳來的卻是這樣的問話。

“你們係的夏朗你認不認識,據說她是我們學校的校花,有機會引見一下啊。”我簡直能想出電話那頭陳珂一臉色眯眯的樣子,他挑女生的標準永遠是外在高於內在,喜歡那種婀娜多姿的有胸無腦型。“拜托了拜托了,你也不想眼睜睜看哥們我孤獨一生吧。”我冷冷一笑,將電話丟到桌子上,為自己泡了一包過期的三九,晾涼後,大口大口地喝下,蒙上被子,天昏地暗。

2{看著他手忙腳亂地把自己扮起來的那一刻,我突然很想裝作不認識這二貨}

說實話,我沒把陳珂那個無理的請求放心上,我本以為他跟以前一樣三分鍾熱度,然後又會將目標投向其他女孩。可是,陳珂卻用事實證明有些時候花癡也會玩兒長情。我更沒想到,那個名叫夏朗的女孩居然會是範少卿的女朋友。

夏朗的名氣在中文係裏響當當,一提到她所有人腦海裏跳出的第一個念頭就是——你說的是那個《西遊記》裏走出來的女孩吧。

《西遊記》裏走出來的當然不是豬八戒,《西遊記》裏妖精多,而且裏麵的女妖精個個貌若天仙,夏朗就屬於那種驚豔型的女孩。據說,兩年間幾乎全係的男孩都追過她,而她從來都是一笑置之。再後來便有人懷疑對待男生冷若冰霜的她取向有問題,直到範少卿的出現。後來我才得知,我見到範少卿的時候,他剛剛成功追到夏朗還不到一個星期。換句話說,那一次他是用生命在替我打水,你想啊,如果他送我回宿舍的時候恰巧被夏朗看到,豈不前功盡棄?

陳珂的路子很廣,就算不通過我,也能輕輕鬆鬆搞到夏朗的資料。某次係公共課上,他從後門進入,徑直坐到我身邊,然後指著前排一個女生的背影對我說:“打聽過了,她就是夏朗,中文係有名的女妖精,且看老衲今天如何降妖除魔。”說完話,他便從口袋裏掏出手機,玩起了遊戲。我冷冷地看了他一眼,似乎已經看到了他橫屍街頭的狼狽相。“陳珂,是不是每個有胸有臉的女孩你都想追啊?”我目不轉睛地看著講台的方向,幾乎是在用腹語問他。我聽見他冷冷地“哼”了一聲,算是回答,我不知道,這個我整整喜歡了十七個月的家夥什麼時候才能注意到我。

距離下課五分鍾,陳珂開始做準備了,隻見他抓過了剛才放到隔壁座位上的一個巨大的背包,開始從裏麵翻出林林總總的道具——一個孫悟空的麵具,一套唱京劇用的披風,甚至還呼哧呼哧地吹起了一根充氣金箍棒。

看著他手忙腳亂地把自己扮起來的那一刻,我突然很想裝作不認識這二貨。

下課鈴剛剛響起,老師還未完全走遠,他便一下子跳出去,抓耳撓腮地衝到了夏朗麵前,居然變魔術似的從披風裏抽出了一枝玫瑰花。猴子偷桃我聽說過,猴子送花還是第一次見。

那一次,陳珂在夏朗麵前耍盡了寶,可是對方依然一臉冷漠。最後,她站起身來,勉強擠出一個笑臉,將嘴巴靠到了陳珂的耳邊,說了一句話,就撞開他走掉了。

我看見陳珂的表情漸漸僵住了,我看見夏朗快速地向著教室門口走去,將手遞給了等在門口的一個男孩,兩個人手牽著手消失在了我的視線中。

“那不是範少卿嗎?”我自言自語。“對啊,範少卿。”身邊的一位女同學回答我,“據說是女妖精

的男友,也是第一任男友,怎麼樣,般配吧。”我認同地點了點頭。

“倒是剛才坐你身邊那隻猴,他誰啊?”女孩一邊問著,一邊收拾書包。那一刻,我突然不知道該如何回答她的話,隻能尷尬一笑,朝著前方被同學們撞得東倒西歪的陳珂走去,他的樣子看起來有些六神無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