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宸妃,蘇晴的臉色難看至極,問向琉璃,“宸妃的人可去查過小廚房?”
琉璃點了點頭,“查過,而且照比其他地方都仔細,宸妃帶了七八個宮人過來。”
蘇晴冷冷一笑,看來宸妃和焱妃的死也有關係,想想也對,單憑安嬪那樣卑微的身份,哪裏動得了備受恩寵的焱妃,必是有人在背後扶持。
琉璃這時言道,“主子,這件事要不要告訴太後?”
蘇晴想了一下,搖了搖頭,“還不是時候,畢竟咱們沒有任何證據能夠證明宸妃與此事有關。再說了,宸妃也不敢謊稱皇後之名,想必皇後也的確命她搜查長春宮。即是如此,那就更抓不到宸妃的把柄了。這件事若是捅出去,宸妃安然無恙不說,日後我住在長春宮的日子就難了,畢竟宸妃是長春宮之主。”
琉璃一時生恨,“這個安嬪還真是可恨,居然害到主子頭上了,宸妃也脫不了幹係,主子與她們無冤無仇,她們卻要謀害主子,真是可惡。”
看慣了後宮爾虞我詐的蘇晴,卻不覺得稀奇,隻是淡淡道,“人為了活著自當是不折手段,安嬪已到了生死垂危之際,必當要把這燙手的山芋推出去,哪裏還管得了那麼多。眼下宮裏妃嬪少,算上我才不過五個。除了我其他的人安嬪都不敢動,她便對我下手了。”
琉璃吸了口氣,“想想真是後怕,前幾日主子還在安嬪麵前出謀劃策,今日她就害到您頭上了。”
蘇晴緊了緊指尖的護甲,“是啊,若不是昨夜簾雲來告之內情,想必此刻我已經不可能坐在這裏了。”
回想當年,此案一直沒能徹查清楚,安嬪是被他人害的墜湖而死,雖已記不清是何年何月,但也大致記得是自己剛入宮沒幾年的事,當年的她還是懵懂少女,根本不知曉安嬪居然是宸妃的人,如今此案走到這一步,當年她所不知道的事情,如今也知道了。
蘇晴想了一下,起身從軟塌的塌底拿出昨夜搜出來的迷魂藥,遞給琉璃吩咐道,“其他人本宮不放心,你親自去一趟福壽宮,將這東西交給太後,照實說是從小廚房搜出來的,在提一嘴宸妃今日是奉皇後之名來搜查的,再多的什麼都別說,也不要說宸妃刻意搜過小廚房,明白嗎?”
琉璃謹記於心,接過那錦袋便去了福壽宮。
蘇晴之所以這麼做,就是讓太後無從得知到底背後黑手是皇後還是宸妃,她必然不會幫著太後,真實之情到底是什麼,她心裏有數便可。
待到了夜幕降臨的時候,蘇晴便得到了消息,謀害焱妃的凶手已經查出,就是安嬪。是安嬪自己去和太後自首的,對謀害焱妃一事供認不韙。
至此蘇晴便知,宸妃必是拿什麼恐嚇了安嬪,讓安嬪自己一個人擔下所有罪責。如今仔細一想,安嬪那般卑微無權,哪裏請得動禦膳房的人幫她,這也一定宸妃想救安嬪。直到今日宸妃在漪瀾殿什麼也沒搜出來,便知此事已然暴露,宸妃知道蘇晴和太後走得近,生怕此事落到太後手裏,便為了保住自己棄了安嬪。
至於安嬪為什麼會舍棄自己性命擔下所有罪行而不供出宸妃,蘇晴就不得而知,想必宸妃手裏肯定握著對於安嬪性命更重要的東西。昨夜那個禦膳房的小宮女又是如何進出漪瀾殿而不被人察覺,蘇晴也查不出來了,但這裏是長春宮,那宮女是宸妃派來的,出了漪瀾殿宸妃自會安排妥當。
當年沒查明的案子,蘇晴如今已心中有數,雖然真正的毒手並未落入法網,但蘇晴知道,那個一心想為尹星宇誕下長子的宸妃,用不了多久,她自己就會隕落在這後宮裏。
琉璃往炭火盆裏添了些炭火,言道,“這安嬪也是可憐,明明是被人利用,到最後還丟了性命。”
蘇晴坐在軟塌上,腿上蓋著薄薄的錦被,望著火盆的火苗回道,“安嬪如此卑微,在這宮裏猶如颶風中的搖擺不定的樹苗,隨時都有可能被這後宮的利風吹得連根拔起。死或許對安嬪來說算是解脫了,在這樣棘地荊天的日子裏,太過生不如死了。”
琉璃擺弄著火盆裏的火炭,火盆燒的旺,歎了口氣,“哎,以前奴婢還想著入宮有多好,也能跟主子進來看看富麗堂皇的世麵,如今想想,真是有些後悔了,不如在丞相府裏自在。”
蘇晴收回目光,理了理衣襟前的褶皺,語氣那麼淡,卻又顯得格外蒼白,“後悔也晚了,這宮裏每走一步都得謹慎,因為踏出去了,就收不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