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題解”
其次,這首和詩同元稹的原詩——“可憐三月三旬足,悵望江邊望驛台。料得孟光今日語,不曾春盡不歸來。”二者在格律上,同樣采取平起仄收式,而同原詩不同之處在起句便用對句,而且對仗極工穩,使詩具備了聲情並茂的形式整飭之美。在內容上,三、四句兩方對舉,采用對句,見出雙方相思同樣深切,感情同樣真摯,從而使內容與形式和諧一致、完美結合,加之韻律上由對起而散收,章法上求嚴謹有變化,又增加了詩歌的聲韻之美。霜草蒼蒼蟲切切,村南村北行人絕。
元和六年(811)至元和八年(813),丁憂居渭村。六年四月,其母陳氏卒,女金鑾子夭折,十月遷葬祖、父季庚於下。時,詩人貧病交加,元稹不時分俸濟其困乏。《村夜》大約作於元和七年。獨出前門望野田,月明蕎麥花如雪。
這是一首描寫農村夜景的小詩。首句即點明了時節,“霜草”說明是秋天已來臨了。“蒼蒼”、“切切”兩個疊音詞,形容初秋霜草青蒼茂盛的樣子和秋蟲又細又急的細碎鳴叫聲。幽靜、淒清,使人產生如耳聞其聲、身臨其境的感覺:行人絕跡,萬籟俱寂。
第二句寫詩人在戶外,月色之下,聽到蟲聲切切後,自然而然地意識到村南村北行人都絕跡了。接著寫夜深人靜時,詩人獨自散步,站在田野上抬頭遠望時,眼前展現出一幅美麗動人的奇異景致:月光映照著一片白色蕎麥花,更顯得白茫茫一片。《帶經堂詩話》雲:“稻花、豆花、麥秀、黍離,皆以入詩。蕎麥為五穀最下之品,而其花殊嬌豔……自田野間物,詎可植之庭中?”說明詩人對蕎麥花情有獨鍾。
景是平常之景,表現手法也是一般的白描,但卻極富情致、意境幽深。有道是“一切景語皆情語”(王國維《人間詞話》),詩人沒有直接抒情,但整首都抒情。借景物的變換寫出了人物情感的變化。詩中景物的幽淒與詩人的孤寂心境相一致,情與景的結合,寓情於景,產生了一種奇妙的藝術效果:景因情而顯得更美,情因景而充分抒發,使意境更廣大、更深遠,創造了意想不到的藝術境界,取得了“意在言外”的感染效果。
“獨出前門望野田(又作’獨出門前望野田”、“自起開門望野田”)關聯上下,既是詩中的過度,使描寫對象(村莊與野田)轉換;又是兩聯之間的轉折,展示出另一幅奇妙的畫麵。全詩從景物的變換,到人物情感的變化,描寫靈活自如、不露痕跡,既樸實無華,又渾然天成,誠然“一味真樸,不假裝點,自具蒼老之致,七絕中之近古者”(《唐宋詩醇》)。白居易贈妻子的詩有好幾首。有長達三十行的五言古調詩《贈內》(“生為同室親”),有五律《贈內子》(“白發方興歎”),還有七絕《寄內》(“桑條初綠即為別”)。
這首七絕《贈內》是詩人從勸說妻子“莫對明月思往事”的角度寫的。漠漠暗苔新雨地,微微涼露欲秋天。
莫對月明思往事,損君顏色減君年。
前兩句寫景。詩人告訴妻子:連綿陰雨剛過,地麵長滿了苔蘚;微帶涼意的露珠預示著秋天即將來臨。“漠漠”狀青苔密密麻麻滿布的樣子;“微微”連綿相疊更增添了悲涼的氛圍,“欲”把物人格化,似乎涼露想要秋天到來。
詩人采取從對方設想的手法,希望妻子不要思念自己,正是自己非常思念妻子,同杜甫《月夜》同一機杼、同一手法,別具一種強烈的藝術表現力。“漠漠”、“微微”疊字連用,既增添了環境的悲涼氣氛,同時更襯托出詩人對妻子的無限思念。
後兩句則采用從對方設想的手法(同杜甫《月夜》一樣的藝術表現手法),希望妻子“莫對月明思往事”:不要過份思念自己,不要過份追憶往事,不然的話,會損減您的姿色容顏,會減少縮短您的壽命。從勸說的角度“贈”妻子,越發能顯示詩人對妻子的相思、懷念及愛護、關切。“君”,對妻子愛稱、敬稱。“顏色”,姿色、容貌。“年”,年歲,壽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