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風浪——驚心動魄的海難
7日。
黃昏,加爾維斯頓島,太陽漸
漸在遠處的海平麵上消失;白天的
高溫稍有減弱,但仍很悶熱;不時
地,海上吹來一絲微風,泛起的細
弱海浪輕吻著海灘碼頭;空氣仿佛
凝固了一般,感覺不到流動,隻有
爵士樂隊演奏的優美旋律和人們
心滿意足的歡歌笑語聲在天地間
回蕩。
夜,漸漸深了。加爾維斯頓的
市民們帶著美好的憧憬進入了甜蜜
的夢鄉。喧囂了一整天的城市開始
沉寂下來。
1900年9月8日淩晨4時,負
責值班巡營的駐紮該島的第一炮兵
師上尉拉菲爾蒂正高高坐在一門指
向海灣的大炮上歇腳乘涼。突然,
他隱約地看見東南方遠處有一團黑
壓壓的東西正迅速地向小島移來。
嘿,那是什麼?
他不禁好奇地緊盯著東南方,
仔細地觀察起來。憑一位炮兵上尉
對物體移動速度的敏感直覺,他斷
定這團黑物的運動速度為每小時約
50千米。不一會兒,越來越響的“嗚
嗚”聲傳入耳中。同時,陣陣襲來
的寒意不斷加劇。拉菲爾蒂上尉不
禁打了個寒戰。接著,緊張驚懼的
神情浮上了他的麵容。此時此刻,
他清楚地看到:隨著那團黑物的逼
近,海灣裏滂沱大雨傾盆而下;海
麵上湧起了高達幾尺、十幾尺甚至
幾十尺的巨浪,不斷衝過碼頭,停
泊在那裏的各種船隻一會兒被拋向
半空,一會兒又被扔回海裏;有的
船隻在浪頭推動下,連續碰撞碼頭,
發出“轟隆”巨響,直至粉身碎骨;
海灣附近的居民區和海灣對麵的商
業街很快就浸泡在倒灌進來的海水
中。
還沒等上尉回過神來,大風和
暴雨就把他包裹起來。美國氣象局
的兩位工作人員——艾薩克·克萊
茵和瑟夫·克萊茵兄弟倆在颶風來
臨之初,就駕著輕便馬車來到海邊,
想方設法地勸告、疏散集結在海灘
和海灣居民區的人群到安全的地方
去。可是,人們似乎並不把他倆的
話放在心上,依然我行我素。
風越刮越猛,開始有好幾棟樓
房相繼被掀掉了房頂或被推倒了牆
壁,克萊茵兄弟連忙升起警報旗,
試圖報警。可是,很快地,已加劇
到每小時160~190千米的風力刮
走了旗子,連破旗布也吹得無影無
蹤。海水仍在繼續倒灌進來。伴著
傾盆的大雨,肆虐的洪水衝過街道、
房屋……
盡了最大努力的克萊茵兄弟無
法勸服執拗的人們,隻好無可奈何
地離開海灣,衝回家中去護送家人
逃到安全的地帶。在艾薩克的記憶
中,洪水從下午3點到7點半之間
一直在漲,大概7點半時,洪水就
漲高了1.2米。
風越刮越烈,洪水越湧越凶。
暴虐的颶風不僅連根拔起了大樹,
摧毀了房屋,還吹斷了聖瑪麗教堂
頂上那用來係拉一座兩噸重大鍾的
鋼繩。沉重的大鍾自空而降,發出
巨大的轟響。在這沉悶的喪鍾似的
轟鳴中,整座城市飄浮了,搖動
了……
加爾維斯頓市的三位領導人:
斯坦尼·斯賓塞、查爾勒和理查德·羅
德卻仍坐在斯特蘭德街的裏特沙龍
裏品酒取樂,把平民的恐慌當成了
嘲弄的笑料。但還沒等他們把杯中
的美酒飲盡,“轟隆”一聲巨響過後,
沙龍的一大塊樓頂板正好壓在這三
位狂妄自大的先生們身上。
驚懼萬分的人們冒著被風刮跑
或被洪水衝走的危險,紛紛涉水逃
往自認為安全的地方。許多人半道
兒就淹死了;有的人跑著跑著就被
狂烈的颶風卷帶到高空,然後拋向
地麵摔死。到處泛濫的洪水漂浮著
房屋的殘碎片、吹折了的電線杆、
樹木、牲畜和人的屍首,還有許多
棺材。看來,在颶風癲狂之後,洪
水瘋漲之時,死者的安魂之所也不
得安寧。
天主教孤兒院是本城最古老的
建築之一。當颶風越刮越烈的時候,
為了保護孩子們不讓洪水衝走,院
裏的15位修女用繩子綁在腰間,圍
成一個大圓圈,把100多名嚇得瑟
瑟發抖的孩子圈在當中。晚上8點,
在經受了將近20小時的吹刮之後,
這座古老的建築物突然倒塌。除兩
名7歲男童外,其餘人全部遇難,
成了這次災難中最大的悲劇。
有700人擠到了市政大廳裏,
結果,一塊塌落的樓板使50人喪生,
幾百人受傷。
又老又舊的加爾維斯頓火車站
裏也擠滿了人。颶風照樣毫不留情
地吹倒了它的南牆,掀翻了它的屋
頂,不少人被當場砸死,而更多的
人則在恐慌中被擠倒踩死。
坍塌的房屋比比皆是,死亡受
傷的人數在急劇增加。
更為糟糕的是,幾乎所有的電
線杆都被颶風刮倒,城市被切斷了
電源,人們隻能在伸手不見五指的
漆黑之中苦捱。可惡的颶風似乎存
心要把這座曾經傲視過它的城市當
成自己狂歡的樂園。它惡作劇地將
一艘輪船推到了連接加爾維斯頓島
和陸地的大橋上,將島上居民的唯
一退路和外界援助的通道切斷了。
昔日繁榮興旺、與大陸交往密切的
加爾維斯頓島頓時成了颶風肆虐、
洪水泛濫的荒涼孤島。
在巨大的災難麵前,潛意識中
不屈不撓的求生欲望促使加爾維斯
頓的人們與凶悍的颶風和洪水展開
了艱苦卓絕的搏鬥。於是,許多有
關求生、幸存的故事和英雄事跡發
生了。
一名服役於第一炮兵師的士兵
在颶風來臨時,和其他27名士兵一
起,在喬治中士的帶領下,跑到丹
佛勘測學校躲避,結果被洪水衝走。
和他同時被洪水衝走的其他15位同
伴全被衝到海灣淹死了。隻有他幸
運地爬上了一個漂浮的屋頂,漂到
3000米以外的弗吉尼亞角。在風浪
擊碎了那個屋頂之後,他又迅速地
抓住漂過身邊的一根電線杆騎在上
麵,成了一位幸存者。
在尼古拉·力口拉格爾主教和
詹姆斯·克爾溫教父主管的教區裏,
屠夫梅爾的故事很富有戲劇性。這
位曾經操縱牲畜生殺大權的男子漢
在這場空前的災難中失去了妻子和
孩子。當隻剩下他一人孤獨痛苦地
乘著一張木筏漫無目的地隨波逐流
時,黑暗中,他突然看見身邊的洪
水中漂過來兩個驚恐的小腦袋,四
隻小手慌亂地拍打著渾濁的水麵。
他們還活著!梅爾不假思索地一把
抓住了他們,把他們救上了自己的
木筏。可是,簡陋的木筏根本承受
不了三個人的重量,開始下沉。為
了保全孩子,英勇的梅爾毫不猶豫
地跳下了木筏,一邊費勁地遊著一
邊奮力地推著木筏。可他實在太累
了,沒過多久就有點兒支持不住了。
恰好這時,一個馬槽向他們漂來,
他連忙抓住這個馬槽,把孩子們放
了進去,並把馬槽拴在一根沒有被
衝走的電線杆上,然後自己再爬上
木筏,筋疲力盡地躺下,不一會兒
就睡著了。直到這時,他也沒有看
清所救孩子的麵容。當他突然驚醒
時,發現自己正好端端地躺在沒有
水的街道上,早已忘了自己曾救過
兩個孩子的事。第二天,他才猛然
想起,馬上去找,發現兩個孩子還
在那個馬槽裏,並且不斷地向他喊
道:“梅爾舅舅,我們在這兒。”
原來,這兩個孩子竟然是他姐姐的
孩子。
大約晚上11點,風力漸漸減弱
直至停息。高漲的洪水也於9日淩
晨緩緩退去。城市裏到處是斷壁殘
垣、連根拔起的樹木和電線杆子及
殘缺的屍首。全身泥汙的幸存者神
情呆滯地在大街上疲憊地尋找著自
己失散的親人。但是上千多具死難
者的屍體處理卻成了一個極其難辦
的大問題。港灣裏和洪水還沒退盡
的街道上,到處漂浮、暴露著木材
堆般的屍首。人和牲畜的屍體混雜
在一起,開始腐爛、發臭,令人作嘔。
為了消毒除臭,人們給屍體撒
上大把大把的石灰、碳酸和樟腦。
有2000多人被雇用來做死屍的收集
掩埋工作。他們夜以繼日,機械麻
木地挖呀、抬呀、拉呀、埋呀……
加爾維斯頓島的沙灘下實在沒有足
夠的地盤來收容如此眾多死者的軀
體。人們隻好用駁船把大量的屍體
運到公海裏水葬。
可是海浪很快就把死難者的屍
體又送了回來。無可奈何,人們最
終選擇了火葬。
熊熊的大火整整燒了一周的時
間,令人作嘔的氣味飄蕩在城市上
空。濃黑的煙霧從燃燒著的屍堆上
升騰而起,似乎在警告人們:應該
造一道防風海堤了!
香港遭遇台風
按照傳教計劃,香港大名鼎鼎
的維多利亞的主教霍爾博士和他的
四名均是三等海員的學生,一起駕
駛著他那寬敞舒適的私人遊艇“先
鋒號”,出了香港港口。
開頭的航程極其順利。一路上
風和日麗,藍天白雲,海鷗翻飛,
美不勝收。4天後的傍晚,原本微
微泛浪的大海突然不起一點波紋,
天氣悶熱得很,遠遠傳來陣陣奇怪
的響聲,船上的人都同時聞到從海
裏漂散出的惡臭……
真糟糕!富有經驗的霍爾主教
預感不妙,觀測後的數據表明,一
股強大的台風正向他的遊艇方向移
來。要避開這場風暴顯然已經來不
及了,因為站在艙外的一名學生正
用顫抖的手指著前方,恐懼地呼喊
著:“白馬!白馬!……”
在香港,大多數人都知道,“白
馬”指的是向前奔騰的白帽巨浪,
它常在強台風來臨時出現。航行在
海上的船隻一旦遇到“白馬”,必
定船毀人亡。不幸得很,霍爾和他
的學生們駕駛航行的“先鋒號”迎
麵遇上了“白馬”。轉眼間,先是
船艙和船身分了家;而後,台風吞
沒了霍爾主教和他的學生們……
與此同時,香港氣象台也發現
了這股迅猛撲來的台風。晚上8點
40分,香港上空響起了台風信號槍
台風帶來的巨浪
聲。可是,風速實在太快了。警報
才響過20分鍾,台風就從西麵在香
港港登陸。刹那間,昔日平靜安全
的海港掀起了萬丈巨浪,天空中電
閃雷鳴,大雨滂沱。當時停泊在香
港港的11艘大船、22艘中型船隻
和2000多隻舢板、帆船都被風婆婆
的大手擼翻。
即使是上千噸的大船也不能幸
免。2000噸重的美國郵輪“希奇科
克號”被台風吹離海麵,晃晃悠悠
地越過海灣,像破舊玩具一般,被
拋落在海灘上;1698噸重的德國輪
船“波特拉奇號”先被台風掀翻,
壓在“埃瑪·露易肯號”和“蒙特
埃格號”上,然後,又被台風“請”
到了九龍碼頭;裝備精良的法國水
雷驅逐艦“弗龍德號”被巨大的海
浪“送”上海灘後,又被時速達
160千米的狂風卷起,惡作劇地讓
它不斷地在半空中表演著翻筋鬥的
雜技。
也許是停泊在港口的大中型輪
船較多,阻擋了一部分風力。因此,
不少停泊在港口及其附近的靈活小
巧的舢板和其他小船僥幸暫時逃脫
了風婆婆的魔掌。
環礁湖,是一個由一條木質大
吊橋與港口隔開的三麵礁石林立的
天然海中小湖。平時,這裏的水域
總要比港口平靜得多,隻有小船才
可以在吊橋升起時劃進去。在以往
香港港遭台風襲擊時,這個小湖保
護了不少小船隻。所以,當這次台
風來臨時,大家都想當然地斷定那
裏肯定是一個較安全的避風港。船
工們深信這一點,那些整日在碼頭
上搬運的數以千計的苦力們也堅信
不疑。然而,事後這個小湖沒有看
到一隻完整的小船。
大約有8000人沉入海底,消逝
在汪洋之中。但也有幾百名落水的
船員及其家屬被一些勇敢的營救誌
願者用竹竿和繩索從水裏拉了上來。
這些誌願者中,有一部分是在
蘭樓公司服務的中國雇員。風暴初
起時,看到各種船隻接連翻覆,許
多人掉進了水裏,蘭樓的老板羅傑
就命令他的中國雇員們前往營救。
當即有幾十人二話沒說,挺身而出,
抓起竹竿、繩索,向風雨飄搖中的
碼頭奔去,及時救起了數百名落水
的外國船員。
風婆婆不僅在港口地區“玩”
了個夠,還閑蕩到了九龍地區;在
這裏做著破壞性極大的遊戲。好幾
百間木結構的房屋被掀翻了屋頂。
許多未完工的建築工地上,腳手架
被吹散了架。那些搭腳手架的竹片
木塊頃刻間成了殺傷力極大的飛刀、
飛鏢,在九龍的上空肆意飛舞。成
百上千的人被擊傷、擊倒。還有不
少人被釘在了房屋和樹上,其狀慘
不忍睹。輸電線早被刮斷,卻不落
在地麵上,反而在風中跳起了“搖
擺舞”。劈劈啪啪,斷頭處不時施
放出耀眼的電火花。
第二天淩晨約1點,風婆婆終
於慢慢離去。可是,這時的香港已
被毀得麵目全非。
這場災難中,共有價值2000萬
美元的房屋建築和船隻被毀,1萬
多人喪生,其中隻有20名歐洲人。
事後,人們在一片片殘破崩塌的房
屋群中看到,大多數外國人居住的
磚牆結構的寓所,除了個別玻璃窗
被刮破外,幾乎完好無損。這不能
不說是一個發人深省的問題。
煙台“11·24”海難
1999年11月24日下午1點30
分,隨著最後一位乘客跑上船,客
貨混裝船“大舜”號徐徐啟動,離
開煙台,向大連駛去。“大舜”號
客輪隸屬於山東煙大汽車輪渡股份
有限公司,是1999年5月份才從日
本購買的。該船僅在日本服役5年,
設備較新,內部裝備也不錯。船長
126.24米,寬20米,載重9000多噸,
專用於煙台至大連航線。
起航時,海麵上風力已達7~8
級,浪高3~4米。隨著“大舜”
號的前進,風浪越來越大,終於迫
使“大舜”號掉頭返航。這時是下
午4點20分,在狂風巨浪的衝擊下,
船在轉向過程中劇烈地橫搖起來。
停放在底艙的汽車掙斷了加固鏈,
粗大的鐵鏈互相碰撞,導致油箱起
火,火勢迅速蔓延開來。
刺耳的探火器報警鈴驚動了船
上的工作人員,還未等船員們趕到
船尾,火勢已經非常猛烈。據幸存
者事後回憶說,當時船員們同時使
用了4條水龍帶滅火,但機艙卻不
能有效供水。
“開動水霧滅火係統!報警救
援!疏散乘客!”有著19年航海經
驗的船長曲恒明下了命令。
此時,“大舜”號距養馬島約1.5
海裏。“呼救4號、13號”,“大舜”
號呼救的無線電波傳向四麵八方。
狂風怒吼聲,惡浪洶湧聲,緊急呼
救聲,船體搖動聲,乘客慌亂呼叫
聲……
一場災難瞬間不期而至。
煙台“1l·24”海難災害
據第一個被救上岸的船員馬沐
池說,輪船起火爆炸事件發生前,
船長已經安排乘客穿上救生衣準備
逃生。當時船艙裏的人大多被喊到
甲板上,有的人是從窗戶裏用拳頭
砸碎玻璃拚命鑽出來的。
船長、大副、二副、三副等7
人都集中在駕駛台。
“大舜”號在失去動力的情況
下,在海上漂流了6個小時。天太
冷了,在甲板上凍了幾個小時的乘
客又被服務員帶回船艙。22點30分,
船艙開始進水,船體傾斜35°。底
艙汽車全部滑向左邊。23點38分,
“大舜”號右側接連遭到兩個大浪
橫紮,僅僅三五分鍾的時間,“大舜”
號向左舷翻扣,隨即沉沒。
“大舜”號翻沉了,駕駛室裏
的船長等7人全部在一起。二副周
國興冷靜了一下:他身後3米有一
個通往外麵的門,他摸到門框,猛
地打開門,救生衣的浮力將他一下
子拽到了海麵。這時,他看到了“大
舜”號自動彈出的救生筏,在波濤
洶湧的海麵上漂浮著。他向離他最
近的救生筏遊去,救生筏上伸出兩
隻友情的手,將他一把拖了上去。
一直圍繞在“大舜”號旁邊,準備
救援的海軍軍艦將周國興救上了艦
艇,同時還救起了12人。
遼寧岫岩縣29歲農民張是元
說,出事時他正在船艙睡覺。猛聽
輪船乘務員大喊:“快穿救生衣,
到甲板上去!”張是元感覺船體晃動
厲害,站不穩,船上乘客紛紛跳入
冰冷的大海,他跳下後,被大浪一
衝,抬頭看到身邊正好有個救生圈,
圍著3個人。過了一會兒,一艘海
軍艦艇急速駛來,救起了他們4人。
跟隨著疏散跳入大海的人群,
水性極佳的船員馬沐池在漆黑的夜
色中憑自己的經驗,摸索著往岸邊
遊。“海上太黑了!什麼都看不見,
我望著天往北遊。一個浪打得我半
天露不出頭,海水直往口裏灌,冰
涼腥鹹。拚命遊了兩個小時左右,
看看四周沒有人也沒有船,真想一
蹬腳認命啦!誰知道猛然腳下感覺
踩到了陸地,我一下就跪到海水裏
去!”他立即被前來救援的煙台醫院
的救護車接往醫院治療。在第一批
獲救生還的人員中有徐誌潮、雷秀
光和一位姓宋的船員共12人。其中
有一位姓朱的27歲的年輕人,他和
父親是為了運蘋果乘船到大連,他
躺在醫院裏極度痛苦,自己雖然生
還,但是老父親可能已死去了。
廣東人徐建洵是最後一個上船
的人。他是用拳頭砸碎了舷窗逃出
輪船的。有6個人也是從這個砸開
的舷窗逃出的,生還了4人。徐建
洵的右手縫了十幾針。他說:“就
是這隻手廢了也值。”
在此次失事船上共有260名乘
客、41名船員和61輛機動車。生
還者僅有36人。
超載加風浪,
小船沉沒
“聖菲利貝爾”號是應南特航
運公司的要求,於1923年在法國的
聖納澤爾船塢建造。這是一艘湖泊
旅遊船,圓頭,近乎平底,有一座
煙囪和一根桅杆。主甲板幾乎是從
前甲板一直到船尾,上麵有頭等艙
和二等艙兩層客艙。客艙之上是一
個露天甲板,帶有條凳,供遊覽者坐。
雖然“聖菲利貝爾”號的蒸汽機功
率不過23馬力,它的煙囪卻高於甲
板8米。這連同高高矗立的售票亭
式的操舵室使輪船像一隻拖輪。
別看“聖菲利貝爾”號的尺寸
和噸位不大,它卻持有運載500名
乘客的證書。怎麼會給如此小的船
發這樣的證書呢?這個問題現在未
必有人能作出回答。法國至今仍竭
力避而不談這一悲傷的事件,因為
這個災難是法國航運史上最黑暗的
一頁。
輪船公司的老板們很清楚,當
“聖菲利貝爾”啟碇離港、乘客們
聚在一側船舷看送行的人時,船向
這一側的傾斜達到了10°。可是“聖
菲利貝爾”號基本上是沿河航行,
所以船級協會“維裏塔斯委員會”
容忍了這一點。
8年來,“聖菲利貝爾”號承
擔著南特—聖納澤爾的定期客運工
作。
1931年的一個夏日,南特一家
織布廠的管理處向“聖菲利貝爾”
號的主人請求,在6月15日星期天
租船旅遊努瓦穆蒂埃——一座風景
如畫的大島位於比斯開灣,離盧瓦
爾河口5海裏,因生長著橡樹林和
金合歡而出名。南特航運公司同意
取消該船的一天航班,並售給工廠
管理處500張船票。
什麼是金合歡
金合歡為含羞草科金合歡
屬,約700種,廣布於全球的熱
帶和亞熱帶地區,尤以大洋洲及
非洲的種類最多,中國引入栽培
的有16種,產於西南和東南部,
其中比較有經濟價值的有金合歡
和台灣相思,前者的根和莢可為
黑色染料,花可製香水,後者為
荒山造林樹種,木材供製器具用,
樹皮含單寧,提取之可為漁網和
布的染料。
7點整,跳板收起,“聖菲利
貝爾”號離開碼頭。經過3.5個小
時的航行,船在聖納澤爾作了短暫
停留,然後又順河而下。東南風轉
成南風並加強了。輪船還未駛入海
灣,在盧瓦河高高掀起的濁浪中就
搖擺起來。許多參觀者開始暈船。
2小時後,船終於在努瓦穆蒂
埃島的木製縱向碼頭上靠岸。乘客
們拿起裝食物的籃子和毯子,有的
去努瓦穆蒂埃的橡樹林裏去野餐,
有的去采金合歡。約3個小時過去
了。中午時分,南風強烈起來,“聖
菲利貝爾”號的船長奧利夫急著返
航了。
約有30名乘客在從聖納澤爾來
的途中就嘔吐了。他們寧願留在島
上,決定等潮落後,沿著連接島與
大陸的狹窄堤壩步行回家。
船離開碼頭後,風向已偏西。
風趕著雲層由比斯開灣刮向河口。
天氣狀況時刻在惡化。船一離開島
的遮擋,風就猛烈地吹到左舷上。
浪頭扯碎的白沫飛過舷牆,打上船
艙的舷窗。
輪船搖晃得越來越厲害。“聖
菲利貝爾”號因吃水不深和甲板上
的上層建築很高而風壓偏航。雖然
蒸汽機在極速旋轉,船保持原來的
航線卻愈來愈困難。
努瓦穆蒂埃島的北端離盧瓦爾
河口灣南邊的聖日爾德岬的距離相
對不遠。“聖菲利貝爾”號隻要繞
過此岬,就能獲得艉風,並在它的
推動下迅速駛入河口。然而輪船在
繞行聖日爾德岬時,船左舷已完全
置於風的勁吹之下,因而傾斜得更
嚴重了。大浪打碎了頭等艙的幾塊
玻璃。裏麵的乘客嚇得跑出艙,來
到下風舷的甲板。這足以讓已向右
舷傾斜的輪船進一步傾倒,並已正
不起身了。
“聖菲利貝爾”號側臥水中,
被衝來的大浪淹沒,不到一分鍾就
沉入了水底……剛剛還載著500名
乘客的輪船所在地,浪頭翻滾,大
風依舊。
後來在分析慘劇發生的原因
時,聖日爾德岬上救生站的一個觀
測員報告說:“我用望遠鏡觀察著
初起的風浪
這艘船。它駛近夏特爾淺灘的浮標
時,我瞬間將目光轉向旁邊。我強
調一遍,是瞬間!當我再看那個地
方,船已經沒了。這片海灣荒無一
人,所看到的隻是大浪。我起初以
為,船是隱沒在浪花的飛沫中,可
實際上它已消失在大浪中……”
“聖菲利貝爾”號在聖日爾德
岬附近夏特爾淺灘的浮標之間沉沒,
距離聖納澤爾西南約有8海裏。救
援人員半小時後趕到,但隻救起7
人。領港艇從水中拉起6人,他們
抱著一個從甲板上衝下來的木凳在
漂浮。後從聖納澤爾開來的拖輪從
浮標上又救起1人。
什麼是浮標
浮標是浮於水麵的一種航
標,是錨定在指定位置,用以標
示航道範圍、指示淺灘、礙航物
或表示專門用途的水麵助航標
誌。浮標在航標中數量最多,應
用廣泛,設置在難以或不宜設立
固定航標之處。浮標,其功能是
標示航道淺灘或危及航行安全的
障礙物。裝有燈具的浮標稱為燈
浮標,在日夜通航水域用於助航。
有的浮標還裝雷達應答器、無線
電指向標、霧警信號和海洋調查
儀器等設備。
整個夜晚,南特航運公司的大
樓前人聲鼎沸。死難者的家屬要求
船主們為他們的妻子、父親、孩子
的死負責。為什麼讓內河船去比斯
開灣?為什麼船上既無救生艇,也
無救生圈?為什麼船長奧利夫不等
惡劣天氣過去而急於返航?500名乘
客的下落在哪裏?
南特航運公司的老板們回答不
了所有這些“為什麼”和“在哪裏”。
法國航運部長本人也給不出答案。
他唯一能做的是正式宣布,“聖菲
利貝爾”號是遇颮而翻沉,有342
人遇難。然而這都是謊言。
南特織布廠的統計更為精確。
已經弄清楚,船上賣出整整500張
票,島上留下了28人。7歲以下的
兒童免票,而大部分旅遊者上島時
都帶著孩子。這一點很快就被悲慘
洶湧的風浪
的事實所證實:3天後,比斯開灣
的潮水衝上奧萊龍島、費島,以及
聖日爾德岬近100具童屍。
幾個月後,南特和聖納澤爾的
騷動平息下來,法國航運部更正了
自己的聲明。它宣布慘劇中死亡的
人數是462名。這一數字是通過計
算賣出的票(500張)、輪船上的船
員(7人)、留在島上的旅遊者(28人)
和獲救者(7人)而得出的。然而這
仍然不是死亡人員的準確數字。
大海旋風襲擊
東巴基斯坦
1960年10月,20天內,麵臨
孟加拉灣的東巴基斯坦兩次遭到旋
風的襲擊。
這一地區的土著居民以漁民和
農民為主。印度洋豐富的漁業資源
使得漁民一年大部分時間都可出海
捕撈。另一方麵,作為恒河平原的
一部分,其灌溉農業也很發達,恒
河豐富的水源提供了農業豐收的保
障。同時,隨著現代航運事業的開拓,
吉大港等港口日漸繁榮,每天進出
港的貨物很多,城市建設有了很大
改善,商業貿易也興旺起來。因此,
如果不是旋風的襲擊,這一地區可
以說是富足的。曆史上這裏就曾多
次遭受風暴的襲擊,造成強度不一
的損害,1960年10月的兩次旋風
則造成了慘重的損失。
10月10日,來自孟加拉灣的
旋風以110千米的時速迅速向東巴
基斯坦推進。當時,幾乎是在人們
尚未察覺的情況下,旋風即抵達近
海,並將來不及躲避的在那裏作業
的幾百條漁船傾覆。狂風卷起巨浪,
風暴急劇地旋轉,如利爪一樣攫起
漁船,一下子把船拋在空中。跌下
來的漁船不是頭朝下沒入水中,便
是被波浪刺穿底部,散裂開來。許
多船就這樣在滔天的波浪中顛來倒
去,被風暴吹折桅杆和船帆,直到
破碎或沉沒,船上的漁民沒有幾個
能逃脫厄運。
旋風不滿足僅僅在海上肆虐,
它呼嘯著向港口和陸地撲去。吉大
港等地先後遭受襲擊。在吉大港,
旋風衝進深水港裏,左衝右突尋找
薄弱的環節。一些船隻的桅杆被輕
易地折斷,小型船隻則被力量極大
的海浪鑿沉。大小船隻在風浪中擁
擠碰撞,損壞頗多。一些船隻為巨
遭遇襲擊的災民
大的風浪所推擠,擱淺在陸地上。
港口的房屋80%被摧毀,許多建築
倒塌,一些高大建築被狂風攔腰斬
為兩段,低矮的房屋往往先被風暴
掀起屋頂,再淹沒在隨之而來的海
水中。人們哭喊著、奔跑著尋求安
全場所,但隻是徒勞無益地掙紮。
失去保護的人們試圖抓住一些堅固
的東西來抗拒狂風,但在勉強地躲
過狂風後又被隨之而來的海浪殘忍
地撲倒、擊昏,在劫難逃。到處混
亂不堪,旋風肆力極大,中心區卷
起了許多東西。
風暴繼續向陸上推進。離海岸
較近的田野一片狼藉,旋風連根拔
起了禾苗,海水侵蝕了土地。風暴
在抵達恒河時也絲毫未減弱勢頭,
它狂暴地橫掃恒河兩岸,像揮舞著
鐵臂的巨人把那些島嶼掃平。
許多地方在風暴和洪水洗劫之
後都是一幅慘不忍睹的景象。在勒
克瑙市,街道的洪水深達3.6米,
水麵漂浮著雜物與屍體,幸存者趴
在搖搖欲墜的樓房上呼天喊地。在
科克斯巴,許多居民無家可歸。在
諾阿克,也有80%的房屋倒塌,人
員傷亡眾多。
不僅東巴基斯坦,連鄰近的印
度一些地方也遭到了風暴的強烈打
擊。印度的蘭加提以及哈提亞的海
上島嶼,還有孟加拉灣一帶的狹長
地區,在旋風及其引起的洪水中備
受摧殘,損失慘重。
最終,這次旋風中僅人員死亡
即達4000餘人,受傷者不計其數。
然而,人們並未預料到這遠不是最
終的統計結果,因為僅半個月之後,
在31日那天,驚魂未定的他們即遭
受到又一次更猛烈的旋風襲擊。旋
風再次重創這一地區,並變本加厲
地造成更為巨大的損失。
這次旋風的襲擊方式與上次如
出一轍,但風速更快,高達每小時
190千米,引起的海嘯更強烈,危
害也大得多。狂風在海上卷起幾十
米高的巨浪,瘋狂地撲向海岸,把
上次衝擊後殘存下來的防波堤徹底
衝垮,直到蕩然無存。海水肆無忌
憚地直衝上陸地,把桑田變成滄海,
良園化為澤國。村莊裏,上次劫難
的幸存者剛剛安葬完死者,擦幹眼
淚準備重建家園,看到風暴再次降
臨,幾乎麻木了、絕望了。
海嘯使近海的海平麵上漲了許
多,淹沒了一些島嶼。庫圖普提亞
島的海水深達3米,持續4小時,
居民逃生無門。而在陸地上的廣大
地區,洪水淹沒了無數個村莊,不
僅吞噬了一些居民的生命,還淹死
了成千上萬頭牲畜。洪水退後,幾
乎到處都是人畜的屍體,散發著難
聞的惡臭。農作物經過第二次洗劫,
大麵積絕收。
第二次旋風使1萬人死於非命,
數以十萬計的人受傷或感染疾病。
洪水淹死15萬頭牲畜,毀壞90萬
間房屋,使活著的大量居民無家可
歸。兩次旋風成了東巴基斯坦人心
靈上永遠的創痛,一些幸存者痛苦
地離開了這傷心之地,遠走他鄉。
1963年5月,強烈的旋風又襲
擊了這一地區,從其造成的嚴重後
果看,可以說這是一場“死亡風暴”。
5月25日上午,東巴基斯坦
沿海地帶的天氣晴朗,與平時並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