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過了幾時,二人隻感覺身上一熱,緊閉的雙眸久違地觸到了光明,微微睜開眸子,入目卻是一片生機勃勃的大地,一輪旭日,遠掛天角,射出萬丈強烈的陽光。
此處竟是一片自開世界!
淩辰心中一震,身上暖洋洋地一陣舒暢,再四望周遭,卻是古藤繞樹、茵草夾花;鳥鳴似歌,飛鶴起舞,也與外界一般俱有山川河流、高山流雲、星鬥豔陽。
“這,真的是一處絕地?”淩辰心中疑惑不已,卻是忍不住開口緩緩說道。
入目之處,皆是生機勃勃,繁茂蒼盛,絲毫沒有一點危險之色,正當淩辰驚歎不已之時,身後忽然傳來一聲輕響,淩辰急忙看去,卻是緩緩醒來的綾玲,見淩辰立於自己身旁,柳眉不由得一皺,滿臉冰霜難溶,卻是飛速爬起來,拿下身後的劍鞘,緊握於手。
淩辰無奈地聳了聳肩,不待他說道,綾玲先是一聲脫口而出的驚歎,百花爭豔,綾玲臉上卻是難得地露出了笑容,就如一個平凡女子無異,跑入百花叢中,擁馨香滿懷,飲晨露滿心,遊走在花叢之中,多姿多彩,淩辰不由得一怔,隨即戒備地望向四周。
過了盞茶時間,綾玲也無往前走的意思,淩辰無奈同時心中卻是猛地騰起幾分不安,手上隱隱散發著幾分劍芒,滿臉凝重地朝四周望去。
周遭依舊是一片平靜,和煦暖陽,豔豔百花,茵茵綠草,馳翔飛鳥,叫人看不出一絲異樣,卻令淩辰有些心驚。
那花叢的綾玲笑靨也如豔花,人與景完美相融,淩辰一個失神,背上卻忽的一疼,盡皆著一股液體自疼痛處緩緩流下,淩辰一個悶哼,在叢林中訓練出的靈敏使他瞬間反應過來,劍氣飛掃向身後,雙眸中隻感覺一道黑影一閃而過,劍氣劈在一個古樹之上,發出驚天的一聲轟鳴。
綾玲猛地停下了遊走的身影,麵色陰沉,正欲質問淩辰,心中卻是感覺到了一絲死亡的危機,身形一下子凝住了,其背後閃起了一絲寒光,淩辰心中一驚,此刻要喚回劍氣已是不及,遂將速度提升到了極致,擦著綾玲的後背,抵住了這致命的一擊,鮮血自其胸膛處如泉般汩汩而出,淩辰嘴角微微彎起,順手抓住了那道寒光,也不顧手上感到的疼痛,混合著鮮血,飛速將寒光抓至半空,而後重重地拍在地上,憑空忽的響起一聲哀嚎,淩辰昏昏沉沉地便不知其事。
時至正午,淩辰才悠悠醒來,入目乃是一處如水的蒼穹,遂強撐著站起來,茵茵綠地上灑下了片片的紅雲,猙獰而恐怖。
淩辰這才發現,手上、胸膛處、背上,皆是包裹著幾重紗布,卻是包紮地歪歪扭扭,甚至連傷口都未全部覆蓋,淩辰微微一笑,搖了搖頭,四望卻是看見了綾玲的身影,遂朝那裏走去。
似是感應到了淩辰那輕微的腳步聲,綾玲看向了身後,見是淩辰,冰霜般的臉也緩和了許多,朱唇輕啟,正欲開口道謝。淩辰擺了擺手,不待她說話,便道:“你也救了我兩次,這權且當我還你的一條命。”
綾玲沒有答話,微微地點了點頭,低頭,也不知心中在思考著什麼。
“諾,你看——”許久,綾玲低垂著的頭猛然抬起,似是記起了什麼事,看向了淩辰道,說著,手朝著一個相反的方向指去,自己卻是心中顧忌什麼,不敢回頭。
淩辰心中困惑,順著綾玲的手指看去,那處的草地微微彎壓,不知其中躺著個什麼,淩辰遂緩緩走去,入目之處,卻是慘不忍睹。
一具黑袍屍體靜靜地躺著,雙眸中瞳孔已經發散,卻是倔強地不肯合上,麵色被密密麻麻的蛆覆蓋,白茫茫的一片,被蛆爬過的地方留下了幾滴粘液,隨即其頭骨之上血肉竟是緩緩地消融,露出森森白骨。
一股腐臭之氣撲鼻而來,淩辰倒吸了口冷氣,胸中像是被石頭堵住了一般,氣血上湧,竟是一口鮮血噴吐而出,這才感覺好,卻是不敢再看那屍體,快步走向了綾玲。
不等他說話,綾玲眉間有著一絲忌憚,隨即淡淡地說:“他是隱蟲族的人。”這句不冷不熱的話卻是在淩辰心中引起了軒然大波。
“蟲族!?”淩辰一臉凝重,看向了綾玲。
“你難道不知道。”綾玲一臉的難以置信,疑惑地看著淩辰,道。
“當然……不知道!”淩辰微笑道,笑聲滾滾,這尷尬的僵局便被這開玩笑一般的話給打破了。“我也就一山村小子,哪兒能知道這麼多大陸秘聞啊?”淩辰一臉無奈。
“怎麼可能,方才觀你劍氣,早已達劍氣出體之境,幼學之年便是如此,以後成就更是無法限量,如此人才,恐怕一個個大家族都要求著你進入呢!”綾玲一臉的困惑,夾帶著些許的懷疑,道。
“我不過裂天宗裏的一個平凡子弟,自然無法拜入各個宗族,比如你的天玄族。”淩辰聳了聳肩,似是自嘲般,緩緩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