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長室裏沒有一個說話,就連那些畫像也隻是用疑問的眼神看著他們,就好像能從他們的臉上找到答案似的。裏德爾簡單的打了個腹稿,對胸有成竹的埃裏克斯和奧德麗夫人說:“你們不要以為弄出一段虛假的記憶來就能欺騙大眾了,你們難道不記得碧奇夫人的證詞了麼?”
斯拉格霍恩教授也露出“沒錯,這個要如何解釋呢”的表情來。
埃裏克斯聳聳肩,他惴惴不安的看了一眼露出不悅神情的奧德麗夫人,顯然他一直都沒有把碧奇夫人曾出來為裏德爾作證的事情告訴她——但後者並沒有立即追究,於是他挺起胸膛說:“齷齪的老啞炮的話我打從一開始就不相信,那種東西說的話也配稱作是證詞?”他從鼻子中哼出一聲。
啞炮就啞炮,居然還要加上“齷齪”、“那種東西”這樣的形容詞。裏德爾嘖嘖嘴,看來埃裏克斯從那個一臉貴氣的奧德麗夫人身上學到的不止是引用《聖經》。之後他繼續按照心中的劇本說道:“那好吧,碧奇夫人的證詞先放在一邊,一個房間是否真的有記憶暫時也不做討論——如果這段記憶是真的話,那麼,我相信現在去我的房間應該可以搜到紅龍掃帚吧。”
裏德爾學習奧德麗夫人優雅的笑著,他的眼睛直視那個穿得像是要去參加葬禮的夫人:“請吧,夫人。”
奧德麗夫人本是在不斷的旋轉欣賞右手上那顆鑲著碩大祖母綠的戒指的,聽到他這麼說之後認真的盯了他好一會兒。她的唇邊勾起了一個嘲諷味十足的笑容:“行,那就去吧。允許你做片刻的掙紮。”
一群人沿著莎柏鋪好的路走下去怎麼會走不到莎柏想要的終點?
看著埃裏克斯一個魔咒掀翻自己的四柱床時裏德爾微微有點惱怒,但之後對方臉上不可置信的表情卻又讓他很想笑:“找不到了?也許紅龍隻是被你們魔法部的清潔人員拿去做衛生了呢……”他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埃裏克斯揪住衣領提了起來,裏德爾知道自己臉上嘲笑的表情激怒了對方,但他更加知道有幾位教授在場這個瘋子根本不可能做出什麼報複行為。他昂著頭挑釁的看著埃裏克斯。
“紅龍不在你的房間根本不能說明什麼,也許你把它轉移了。”奧德麗夫人皺著眉頭說。她狠狠的瞪了埃裏克斯一眼,責怪他的辦事不牢。埃裏克斯立即老實了,完全沒有之前的張揚跋扈勁。佩舒特雙手背在身後靠牆而站,她嘟噥了一句,大概是說“瘋狗隻有瘋主人才治得了”什麼的。
奧德麗夫人飛快的掃了她一眼,故作嗔怪的說道:“沒錯,騙子小姐也會有說實話的時候——埃裏克斯就是我的一條瘋狗,但你得承認隻有瘋狗才會對主人這麼忠實,隻有瘋狗咬起人來才厲害不是麼?埃裏克斯,把這個房間的記憶再提取一次——從那天晚上到現在的都要——我想你不會反對吧,小偷先生。”
“當然,你可以這麼做。不過我想你可以叫我‘裏德爾先生’。”裏德爾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領說。他在心中迅速把這一段時間在寢室的事件回憶了一遍,好像並沒有什麼特別明顯的行為顯示他在四柱床下藏了東西,而以莎柏的風格也斷然不會大剌剌的直接拿走紅龍和白鯨。他安下心來。
“再說吧。”一些銀灰色的發絲一般的物質被埃裏克斯從房間的牆壁上抽取出來,奧德麗夫人把他們裝進了水晶瓶,她衝裏德爾晃了晃那些記憶,“等看完這個再說吧。埃裏克斯,我們走。”她昂首闊步離開了裏德爾的寢室,就仿佛這裏有什麼她見不得的髒東西一樣,她的寵物也迅速的跟著她離開了,甚至都沒有像以前那樣對裏德爾瞪眼。
這是好事,終於不用再看到他的死魚眼了。裏德爾暗自慶幸著。其他教授也陸續離開了,他們的表情或凝重、或輕鬆。佩舒特此時終於不再靠著牆壁,她向上推了推眼鏡,遲疑的說道:“嗯,我想你是否需要……”
“不,我很好。我不是脆弱到出了一點小事就需要別人安慰關懷的人——你知道的,我不是說紅龍差點被魔法部人的發現是小事,我的意思是……都過去了,沒事了不是麼?”裏德爾笑著對佩舒特說。對他來說埃裏克斯和奧德麗這點程度的中傷根本就不算什麼,他幼時在孤兒院收到的那些詛咒隨便哪一個都比這個給他的傷害更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