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師，你喝水，”徐小雅站起來給李老師倒了一杯水遞了過去。李老師端起水來喝了一口，轉過臉去看著小雅。說實話，從小對這孩子他就很疼愛，不僅成績好，而且懂事。他也知道小雅這樣選擇的理由。可是有的時候一些根深蒂固的思想叫人一時間扭轉的確有點困難。畢竟在李老師的心理，能看著一個個孩子在自己的教育下走出大山。是一種驕傲，更是一種幸福。他的兒子當初也想回來，就是被他逼著走出去的。何況他甚至比疼兒子還心疼小雅。他想不明白，這孩子怎麼那麼傻。以至於昨晚上一夜沒睡，翻來覆去的在哪裏糾結著。老伴幾次催促問他怎麼了他都不說。因為他要是說了小雅回來了，說不定失眠的就不是他一個。其實他內心也動搖過。就那麼一瞬間，他也想過支持小雅的決定。有這麼一個孩子在身邊，他自己也要輕鬆點。畢竟自己也是上了年紀的人，說不喜歡孩子在身邊陪伴是假的。然而他自己馬上就否定了自己的想法，不能這樣自私。為了孩子的前途，隻能忍痛裝壞人。這是他一夜翻來覆去最終的決定。
“小雅，我知道你從小就懂事，也清楚你想回來的原因。可是在這個大山裏，今天就能夠想到等死那天，你所有的日子是如何度過的。對於你現在來說，你還有大好前程。不值得在這裏浪費。所以你還是回到城裏去，好不好？”李老師的口氣比昨天緩和了很多。“老師，我……”還沒等小雅說完。“什麼？雅兒，你要回來這裏教書嗎？那太好啦，以後就住在學校，在田媽這裏吃，每天不上課的時候陪我老婆仔嘮嘮嗑，對了把你媽媽也接到學校來，這麼多年她吃了那麼多苦，也該想想孩子的福了。”正當李老師說完，徐小雅還沒接話的時候，田媽端著一點米走了過來病把話茬子搶過去。他正準備給這爺倆煮點稀飯。李老師腸胃不好，早餐一般都是喝粥。“你別在這兒瞎搗亂，這孩子有孩子的人生，你們女的就是自私，巴不得孩子天天在你身邊伺候著。有沒有替孩子考慮過？”李老師顯然對這個半路殺出的程咬金很是生氣。“就你能，就你知道替孩子著想，當初昂兒要回來你也死活不讓，現在雅兒要回來你也就像頭強牛。我們倒是好點，以前也沒吃什麼苦。可你想過沒有，雅兒媽媽這麼多年是怎麼過來的，如今孩子出息了，你不讓孩子在她的身邊，讓她也享幾年清福。還要讓他繼續苦下去啊。”“這孩子在外麵難道就不能孝敬媽媽了，我就奇了怪了，怎麼你們每個人都覺得這樣很好。”李老師開始語無倫次了。
“老師，您聽我說，其實現在的就業環境並沒有昂哥哥那個時候好。我現在雖然大學畢業，在生長也隻能勉強找個文職、銷售之類的工作。而且我不喜歡成立那種喧囂的生活環境。您就讓我先回來，如果實在有必要。我以後再調回城裏不就行了。”徐小雅充分發揮了她的能說會道的能力。從國際環境說道山裏情況。總之回來百利無一害，出去百害無一利。李老師是明白人，雖然他也知道小雅小雅為了說服他可是使勁渾身解數。不得不說他說的有些還是很有道理。還有小雅田媽說得那句話，也讓他覺得似乎有幾分道理，孝順父母的方法很多，然而陪伴才是最好的孝順。李老師這麼多年的頑固思想似乎有點動搖了。“來、來、來，先吃早餐，吃完你們倆在討論，雖然小雅說的我聽不懂，但是我覺得很有道理，一個女孩子家家的。現在這樣已經是祖上積德，很不錯了。你還要讓他到外麵去整天吃苦受累，做人要有點良心啊，李老頭”。“你……。”李老師話到嘴邊又收了回去，對於這個老婆他是一點辦法都沒有，李老師雖然是知識分子。可田阿姨確實大字不識一個。兩口子都一樣的心直口快，善良仁慈。李老師在外麵作威作服，在家裏對這個老婆可是畏而遠之。講道理講不通，你發火吧，她比你還來勁。都說男人永遠不要試圖去和女人講道理。因為男人是講道理的。如果一個男人不願意和女人講道理，那是因為愛。這老李家兩口子就是屬於這種情況。
早餐吃罷，李老師什麼話都沒說，站起來往外麵走。小雅知道李老師有個習慣，每天吃完早餐都要在學校裏到處轉轉。一邊欣賞學校的一草一幕和這些陪伴了他差不多三十年的舊建築。一邊看看孩子們的學習狀況。整個學校包括李老師在內就六個老師。所以，李老師也當了一個班的班主任。其他年輕的老師也很理解他，盡量的把他的課換到下午。有時候甚至主動替他上課。目前他是校長，也是六年級的班主任兼語文老師。但是班主任的工作基本上被六年級的數學老師崔老師代勞了。崔老師三十出頭，是多竹村人，初中畢業就一直在這裏代課。如今已經十幾年了。雖然文化水平不是很高，但是對待工作認真負責，又肯上進。基本上每年他所帶的學生考試成績都能在整個鄉鎮排名靠前。顯然，在這個地方，靠代課那點工資是不夠一家人開銷的。所以他家裏也和其他農村人一樣，有時種地又是養牲口的。好就好在，孩子們比較理解他，每年農忙的時候學校都會組織大一點的孩子到他家裏去幫忙。雖然孩子們幹不了多少活，畢竟人數多。一人做一點，也給崔老師減輕了不少壓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