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和距離從來不應該成為一段感情疏遠的借口,所有一切能被時空拉遠的,都是因為不夠愛抑或隻是不愛了。最遙遠的距離,不是一南一北不著邊際地仰望,而是那一刻,我站在你的麵前,再也感覺不到專屬於我們的兩重心跳。背過身離開,把淚水遺落在了身後,拚命地往前跑,想要逃離有關於你的時光,卻發現自己早已困在了我們的回憶裏,怎麼也找不到出口了!
昨晚又失眠了,童嫿在床上輾轉反側許久,幾乎是到了天亮,才閉上眼。早上一大早,又被窗外“嘰嘰喳喳”的鳥叫聲吵醒了,她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拿起枕頭邊的日記本,翻看了起來。突然感覺時間似乎太過不緊不慢,一本筆記本都快要寫完了,大一的第一學期,才剛剛開了個頭,相隔兩地的思念在這距離裏發酵得愈發濃烈,有點著急,更帶著點孤單。童嫿晃了晃腦袋:“別再想了,躺在床上,思緒真不受控製,算了,還是起床吧,出去轉轉,呼吸下新鮮空氣。”念叨罷,她便穿好衣服,下了床。由於今天是周末,舍友們都還在睡覺,童嫿洗漱完,挎上一個小包,輕手輕腳地出了宿舍。清晨的校園,空氣裏夾雜著泥土特有的芬芳,濕潤而清新。童嫿慢悠悠地轉到了湖邊,好多人捧著書在晨讀著,英文、日語、中文混雜在了一塊,似乎太過嘈雜了。她快速轉進了一條僻靜的小道,還是這裏安安靜靜的好,隻有蟲鳴和鳥叫聲,可以讓繁雜的情緒,暫時得以平緩。童嫿張開了手臂,盡情地呼吸著新鮮的空氣,時不時伸手搖搖樹枝,摘一片葉子放在手上擺弄著。“嘿,童嫿學妹,”陳逸軒從身後追了上來了,拍了拍童嫿,“真的是你啊?怎麼這麼早啊?”童嫿正沉靜在自己的世界裏,被突如其來的逸軒嚇了一跳,拍著胸口,緩了緩神,說道:“逸軒學長,是你啊,嚇了我一跳。”“哈哈,不好意思啦,把你嚇到了,不過你在想什麼呢?那麼入神,我走過來,這麼大的動靜,都沒感覺到。”童嫿尷尬地撓撓腦袋,笑著說:“沒有啦,可能是欣賞著咱們學校如此美麗的風景,太入神了,嘿嘿!”“周末不睡下懶覺嗎?大清早就跑來湖邊欣賞風景,如此雅致啊!”“學長,你就別取笑我啦,你不是也這麼早在這裏溜達嗎?幹什麼呢?難道也和我一樣,欣賞風景?”“我可沒有你這般閑情逸致呀,哈哈,我隻是剛好路過啦。”童嫿一眼瞥到了逸軒抓在手裏的乒乓球球拍,說道:“路過?看你拿著球拍,是準備去打球嗎?”“是啊,本來想打電話,叫你一起去打的,但是擔心你還在睡覺,就沒打了。沒想到,在這裏遇到你了,那現在要不要一起去玩玩呢?”“好啊,反正我也閑著沒事幹咯,學長就捎上我吧!”“恩呢,那一起走吧。”兩人說著來就到了乒乓球館,由於來得早,球館裏幾乎沒幾個人,他們找了個中間位置,拿出球拍準備開打。童嫿抓著球拍,上下左右揮動著,邊嚐試著找找以前打球的感覺,邊衝逸軒說:“學長,我實在太久沒有打了,看來你得多多費心教教我了。”“你打得挺好的啊,多練練,就能很快提升了喔!”“嘿嘿,真的嗎?那以後得找個球伴了。”“可以來找我呀,以後都一起打球吧。”兩個人邊聊著天邊打著球,時間就這麼一點點地過去了,童嫿暫時在快樂中放下了愁緒。有時候,當思念成癮到找不到出口時,就先擱一隔吧,做做自己喜歡的事,哪怕隻是暫時的忘卻,又何嚐不是一種休憩呢?
打完球,告別了逸軒,童嫿回到了宿舍,心情也舒暢了許多。一回到宿舍,就開心的說道:“我回來啦!”隻見大家圍坐在一起,好像在商量些什麼,紫奕上前拉著童嫿:“來來來,快過來,先坐下。”“小嫿,你今天大清早跑哪裏去了?一醒來,就不見你人。”“就是啊,該不會跑去約會了吧。”紫奕和露雨直勾勾地盯過來,馨然在一旁捂著嘴笑著。童嫿馬上用眼神殺了回去:“你們亂說什麼呢?我隻是睡不著,就出去走了走,順道去打了個球。話說,你們三個坐到一塊,商量什麼呢?這是開家庭聚會的節奏嗎?”“打球?大周末的,你和誰呢?小嫿,你該不會是和那個逸軒學長吧?快快從實招來!”紫奕仍抓著不放,童嫿無奈地把目光轉向馨然:“馨然,還是你最好,無視那兩個神八卦,快告訴我,你們在商量什麼呢?”“這樣的,我們在商量十一出去遊玩的事情呢。”“對哦,十一我們大家都沒回家,是該找個地方玩玩,那你們商量得怎麼樣了?”紫奕突然興奮地湊上來:“我們打算去海邊露營呢,還可以看日出,不錯吧?”“哇,我都沒有露營過耶,就我們四個嗎?”“小嫿,”紫奕一臉奸詐地看著童嫿,“你看,就我們四個女生,出去露營不僅不大安全,也不好玩,是吧?要不你叫上莫教官?”“小嫿,人家小奕對莫大教官,念念不忘,你就幫幫她嘛。”露雨在一旁樂嗬嗬地說著,童嫿示意地點點頭:“好咧,收到,要不咱們給小奕表白去,我馬上打電話給莫子祺。”“喂喂喂,小嫿,你不要亂說話,讓他也可以叫上他的朋友一起。”“哈哈,還要朋友一起啊,人多不是不好表白嗎?哈哈!”說完,童嫿拿起了手機,撥通了子祺的電話,紫奕在一旁緊張地念叨著:“小嫿小嫿,千萬千萬不要亂說話!”“喂,童嫿,這麼好,終於想起我啦,還記得給我打電話啊!”“哈嘍,子祺,十一有回家嗎?”“沒呀,怎麼了?”“那有沒有什麼安排呢?”“尚在思考中咯。”“那正好,你不用費心思想了,跟我們一起去海邊露營吧!”“露營?這個可以有耶,什麼時候去呢?”“這樣吧,我們這幾天先去訂好帳篷,然後一號晚上出發,可以吧?”“嗯,可以啊,都是你們宿舍的吧?”“是啊,那我們再商量商量,具體再通知你吧,先這樣咯,拜拜!”“拜拜!”“噢耶!”紫奕跳了起來,高興的不得了。“小嫿,你剛剛怎麼沒幫她直接表白呢?看她那副花癡樣。”“露雨,不著急,表白機會多著呢!哈哈,不過我們先來討論下接下來的安排吧!”四個人你一言我一語,開始籌劃開來。
天公作美,一號是個大晴天,傍晚的時候,他們一群人背著書包,拎著帳篷,一起來到了海邊。大家都脫了鞋子,踩在鬆軟的沙灘上。“哇,好舒服啊!這邊果然很漂亮耶。”紫奕邊說,邊歡快走著。“是啊,看海水那麼藍,第一次,這麼接近大海,感覺真好!”童嫿迎著海風,張開了手臂,盡情地呼吸著濕潤的氣息。子祺走了上來:“喂,豬頭番石榴,你不打算給我介紹下你的舍友嗎?”童嫿轉過頭:“等一下,豬頭番石榴是怎麼回事?”“前幾天,在微博上看到的,感覺挺符合你的氣質,以後就這麼叫你了,哈哈!”“莫子祺,你不要給我亂起綽號,先不和你計較,”童嫿惡狠狠地瞪了一眼子祺,轉身朝向其他人,“你們三個都過來一下,來,我給你們介紹一下。”說罷,童嫿指著子祺,接著說:“他叫莫子祺,也就是我們的莫大教官,你們都知道咯,尤其是對於某些人更是再熟悉不過了。”三個人都不約而同地看向了最靠邊的紫奕,惹得她不知道如何是好,童嫿接著一一介紹:“這位是我們的運動健將露雨,這位是我們的乖乖女葉馨然,最後這一位呢,就是我們的開心果肖紫奕,是不是超級可愛啊?”“就是啊,善良可愛賢淑,最重要是專情,簡直就是超級無敵美少女!”露雨也在一旁助興著,紫奕瞬間麵紅耳赤,緩了口氣說道:“你們幾個,這是在誇我還是損我啊,還能不能愉快地聊天了?”“我們當然是在誇你啊,多麼真誠的讚賞呢,是吧,子祺,你也覺得小奕可愛吧?”童嫿衝著子祺使著眼色,子祺似懂非懂地笑了笑:“是挺可愛的,至少比你這個豬頭番石榴可愛多了。”“莫子祺,你還叫,現在跟你算賬,不要跑。”大家一窩蜂地下了水,子祺朝童嫿突襲,一潑水迎麵而來,童嫿邊擦著臉,邊喊著:“莫子祺,你等著,姐妹們,一起圍攻他。”五個人就這樣肆意地玩著海水,夕陽西下,拉長了影子微笑著。馨然走上沙灘,衝著還在玩鬧的他們喊道:“嘿,你們仨,天要黑啦,我們是不是該搭帳篷了?”他們抖了抖身上的水,相繼走了上來。五個人齊心協力,不一會兒就把三個帳篷都搭好了,他們進去換了身幹淨的衣服,都並排坐在了沙灘上,津津有味地吃起各自帶來的食物。紫奕突然開口說道:“光坐著好無聊,我們想個遊戲一起玩吧?”露雨拍了拍手,回應:“好啊,要不就玩我們上次那個‘幸運猜猜猜’吧?子祺,應該也玩過吧?”“嗯嗯,知道,有玩過。”“好咧,我們人少,就在1—20之間吧,從我開始咯!”露雨說完,拿出手機,輸入了一個數字,接著說:“輸好了,按從左到右的順序,子祺先開始吧!”子祺頓了頓:“額,5。”“5到20”“16”童嫿脫口而出。“哈哈哈,小嫿,恭喜你幸運地答對了。”“不會吧,這麼邪門,”童嫿還沒緩過神,看了看露雨的手機屏幕,“好吧,這麼快就中彩了。”紫奕開心地直鼓掌:“好耶,就讓小嫿打電話給她家那位吧!”露雨應和著:“嗯嗯,好主意,就這個吧!”童嫿略帶著尷尬推脫道:“額,那個,換一個吧,他在學習啦。”“學習也有休息的時間嗎?況且一個電話而已,耽擱不了多長的,我來幫你打吧!”說罷,紫奕搶過童嫿手中的手機,撥出了號碼,並按了免提,放在了沙灘上。“喂?”一聽到是一個女的聲音,四個人都蒙住了,童嫿的心底更是咯噔了一下。“你是童嫿是吧?我是以風的媽媽。”“阿…阿姨您好”童嫿按掉了免提拿起手機,緊張地屏住了呼吸,側耳傾聽著。“嗯,好,以風在做作業呢。童嫿啊,你現在已經是在上大學了吧?肯定比較空閑,而我們以風不一樣,他是個複讀生,學習壓力很大,每天的時間都很緊張,我不希望因為其他事,讓他分心,再說,你們現在的年齡,談戀愛,還早著呢,是吧?”以風媽媽的一字一句就如此刻漲潮的海浪,重重地敲打在她的心上。“我知道了阿姨,那沒事我先掛了,再見!”童嫿掛了電話,四個人的目光紛紛聚焦了過來,紫奕急切地問:“是他媽媽啊?沒說什麼吧?”童嫿搖搖頭,為了不掃大家的興,她微微一笑:“沒事啦,瞧你們擔心啥呢?我們繼續玩吧!”而接下來,童嫿似乎總是心不在焉,而她所有的情緒變化恰恰地落在了另一個人的眼裏。手機又響起,是以風,“你們先玩著,我接個電話。”童嫿說著,拿起手機走到了另一頭。“喂,以風,你不是在做作業嗎?怎麼打過來了?”“我剛剛是在洗澡,出來看到你的電話,剛剛應該是我媽接的電話吧?她說什麼了嗎?”“沒…沒說什麼呢!”“那就好,那你打電話給我,有什麼事嗎?”“也沒啥事,你作業做完了嗎?”“還沒呢,你沒事就好,那就先不說了,還有一堆作業呢!”“嗯,好的,早點休息,拜拜!”童嫿一肚子的話,剛到了嘴邊卻又咽下,掛了電話,呆呆地望向遠方,不知不覺,天已經黑了。“嘿,豬頭番石榴要變成望夫石啦?”子祺走到童嫿身旁,坐了下來。童嫿無精打采地回過頭:“你怎麼過來了?你們沒玩遊戲了嗎?”“玩了幾局,她們感覺沒意思就不玩了,看著你一動不動,我就過來看看你是不是成了望夫石了。”童嫿繼續望向海麵,放低了聲音問著子祺:“你說,距離是思念的發酵劑,還是感情的切割線呢?”子祺看了看身旁的童嫿,輕輕歎了口氣,說道:“隻有變味的感覺,沒有距離拆散的感情,很多時候,在於彼此是否能夠始終如一吧!”“變味的感覺?愛情也是有保質期的嗎?”“不能說是保質期嗎?應該是說一個人對於另一個人夠不夠愛吧?”那一夜,海風帶著絲絲涼意,吹散了他們的對話,最後隻剩下風聲,拂過耳畔,像是在低吟,又仿佛在傾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