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遺忘是一個過程(3 / 3)

接下來的幾天裏,童嫿奔波忙碌於學校留學生相關事務的辦理,東奔西跑,弄到焦頭爛額,總算是把所有的手續都辦理妥當了。她主修的是國際商務專業,一周後才正式開課,閑著無事,她獨自一人走上了巴黎街頭,開始親近這座城市。利爾克曾說:“巴黎是一座無與倫比的城市。”有多少人來到這裏,卸去繁忙,放慢了腳步,穿梭在街頭巷口,或是感受著大街的繁華,又或是聆聽著小巷的往事。停在街角的某一個咖啡館,倚靠在座椅上,捧一杯咖啡,慵懶地沐浴在陽光裏,這樣的日子,再閑適不過了。對於一味追求享受的人,應該很容易在這座城市裏,沉淪了野心吧!童嫿繼續漫無目的沿街走著,不知不覺拐進了一處街角,古老的城牆,張裂的縫隙,掉落的石灰,觸碰在斑駁的青石上,似乎還能勾勒出曆史變遷的軌跡。這樣一個飽經滄桑的角落,算是時尚巴黎的一抹瑕疵吧!而每一座城市,最能沉澱過往韻味的地方,莫過於這樣看似荒涼而破敗的一隅了。恍然間,童嫿走過了街角,宛若是穿越了一個曆史的輪回,又回到了繁華的大街。正收拾著剛才遺落的思想,一個裝修極具中國江南風的華人餐廳映入眼簾,她的眼前一亮,興奮地跑了過去,那感覺就像是一個久經跋涉的遊子,突然看到了家的方向。一進門,就看到正中央的牆上掛著一把大大的扇子,上麵寫著“江南水鄉”四個大字,蒼勁有力,又瀟灑自如,讓人歎為觀止。店裏整齊地陳列著一排排精心雕刻的木桌木椅,四周掛著各種水墨畫,徜徉於此,宛若掉進了江南水鄉某一處的書香門第。老板娘一身素雅的打扮,散發著江南女子獨有的靈動,淺淺地笑著迎上童嫿:“歡迎光臨,姑娘,看樣子,也一定是中國人吧?”“是呀,老板娘果然慧眼,一看就看出來了。”“嗬嗬,咱們中國的姑娘,都有著相通的靈性,你是剛來巴黎旅遊的嗎?以前都沒有見過呢。”“哦,不是的,我是來這裏留學的,才剛來幾天呢。”“原來是漂洋過海來求學的學子,初來乍到,都還不熟悉吧!”“恩呢,今天自己來街上走走,熟悉熟悉,剛好走到您的店裏,好喜歡您店裏的裝修,江南韻味十足啊!”“嗬嗬,多謝誇獎,那以後可以常過來坐坐呢。你應該還沒吃飯吧,留下來一塊吃個便飯,回味下家鄉的口味吧!”在老板娘的熱情招呼下,童嫿留了下來,在巴黎的街頭,結識了又一個國人,用中文隨意暢聊著,無疑是最幸福不過了。她的手輕輕劃過木桌,低頭,細細一看,桌上居然還刻有各種植物花卉,如此得栩栩如生。突然一個念想閃過,她開口說道:“對了,老板娘,您這裏還招兼職嗎?”“有呢,最近都有在招,你要來做嗎?”“太好了,老板娘收下我吧!”“我們這裏主要都是點菜、端盤子、做衛生,可能會比較辛苦哦。”“沒事的,我以前有做過。”“嗯嗯,那好,平時來的中國人也比較多,你剛好合適,那等等吃完飯,我們一起商量下具體的時間安排吧!”“好勒!”能在這樣一個地方兼職,一定很不錯吧!

在巴黎的日子,似乎沒有想象之中的那麼艱難,童嫿開始每天自學法語,在空閑之餘更是常常穿行於大街小巷,努力感受著這座城市的點點滴滴,在不知不覺間,她好像已然愛上了這個國度。曾經她一味地想要遊離有寒以風的城市,忘卻有他的時光,而今在這一片天空下,她卻似乎沒有當初那麼排斥回憶了。當找不到出口時,就轉個彎,走另一條路吧,也許你就懂得了如何重新去定義。而處在另一頭的子祺,每天都會給童嫿發一封電子郵件,或是幾行字,抑或是幾張照片。這學期,體院的訓練都挺滿的,他還參加了學校的舞獅隊和籃球隊,每天幾乎都處在訓練之中,大汗淋漓地回到宿舍,衝個涼水澡,躺在床上,想起遠方的她,過得好嗎?閑暇之餘,偶爾與紫奕、露雨和馨然幾個出去玩玩,少了童嫿,他雖然依舊有說有笑,卻總感覺空空的。他好像又回到了與童嫿分開的那幾年,壓抑著思念,在自己的世界裏忙碌著。現在的子祺,不僅相貌出眾,而且各項運動都表現得極為出色,成了老師眼中的寵兒,同學之中的楷模,在體院更是聲名遠播,每天總有不同的女孩前來打聽他的消息。他對此都無動於衷,他將一切的曖昧都拒之門外,寧願選擇當一朵滿天星,默默地陪伴著那個人,也不要成為人人追捧的玫瑰。世上就有這麼一種人,愛了便愛了,哪怕一直都在仰望,也不輕易去低頭。對於這一切,身在巴黎的童嫿一無所知,她依然循著自己的軌跡,去結束,更是去開始。

終於不再一味地逃避過往,終於不再肆意地撕扯回憶,終於不再笑著笑著就落下了淚滴,終於可以站在異國他鄉的街頭,偶爾撥動心弦,彈奏上一曲曾經的美好,然後,會心地朝著記憶裏的他笑了笑。一輩子,那麼長,沒有誰會一直是誰的永恒,遺忘就是這麼一個漸行漸遠的過程!抹不去的記憶,就留在那裏吧,歲月會磨平它的棱角,直到不會再割傷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