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風悄悄地走過來,依偎在他的身旁。他問:“毛毛睡著了?”
“嗯,這孩子真乖。你看這孩子最象誰?”
“當然是象她媽媽啦。”
“不,我看她最象你,特別是眼睛和嘴巴。”
蕭水寒笑起來:“我就是這個醜模樣嗎?”他收住笑聲,沉沉地望著妻子:“風兒,今晚我想和你談一件事,好嗎?”
邱風忽然想起丈夫的惡誓,還有這幾天的抑鬱,她很內疚,隻顧疼女兒,忘了關心丈夫。她忙說:“好的,你快說吧。”
“風兒,這兩個月的旅途中,你是否發現過什麽異常?”
“有啊,鄧飛一直在偷偷監視著我們,他原以為你與幾位科學家的失蹤有關,後來才知道是一場誤會。”邱風天真地說。
“傻姑娘啊。”蕭水寒歎息著,又沉默很久,不知如何開口。“我先給你講個故事吧。”
他扶邱風在涼台的吊椅上坐下,娓娓講述李元龍的故事,他講少年李元龍如何艱苦求學,一隻木棍挑著一個饃饃包裹步行到校,這就是一星期的口糧;青年時代的李元龍如何才華橫溢,用基因療法征服了癌症;後來,他發現長生之秘並施之於自身,便悄然離開社會;他化名劉世雄隱居30年,徹底完善了長生醫術。劉世雄消失後,庫平又出現了,這次他特意選擇另一種人生之路,看來是失敗了。雖然庫平一直保持著40歲的巔峰智力,但他作為工程師的一生顯然十分平庸,因為他的思維已形成固定的河床,難以改道了。於是他不得不回到生物學領域,在這個領域他仍然如魚得水。但可歎的是,他終於未能超越李元龍。
因為他已經沒有了那種新鮮,那種青年的幼稚莽撞和膽大妄為,那種天馬行空般的思想馳騁。
邱風興奮地叫起來:“原來你一直在追尋李先生的下落啊。他真的發現了長生之秘?他現在在哪兒,你找到他了嗎?”
蕭水寒不易覺察地苦笑一聲,發出170歲老人才會有的蒼涼歎息:“傻姑娘,你不久就會知道的。”
看著邱風的天真,他實在沒有勇氣把真相撕破。
鄧飛的秘密監視點離蕭的新居不遠,蓬萊公安局遵照總部命令,派了精明幹練的何明和馬運非來監視蕭水寒。這兩人整天守著竊聽器,或者用高倍望遠鏡觀察那幢住宅的動靜。鄧飛這幾天有些反常,他似乎也傳染上蕭水寒的低度抑鬱,常常獨自默默地憑窗眺望。
正在監聽的何明忽然抬起頭來,吃驚地問:“真的嗎?這是真的?”鄧飛從窗戶那邊轉過身,“真有一個長生不老的李元龍?”
鄧飛不能向他們深入介紹案情,不置可否地說:“甭管真假,繼續聽下去吧。”
何馬二人很興奮,絕對想不到自己參與的竟是世界級的秘密!他們聚精會神地聽下去。但蕭水寒已截斷談話,聽見有熱吻聲,邱風熱烈地邀丈夫今晚同床,接著,竊聽器中傳來悉悉索索的脫衣聲。小馬笑著說:
“兩人已上床了,再聽下去是不是有點兒缺德?把竊聽器關了吧。”
鄧飛煩悶地說:“聽下去。是局長親自下的24小時監聽的死命令。”兩人看到老鄧的情緒不好,偷偷吐吐舌頭,安靜下來。
他倆和邱風一樣,沒有想到年輕的蕭水寒就是170歲的李元龍。
淩晨,蕭水寒悄悄下床穿衣。邱風睡得正香,白色毛巾被裹著她生育後豐滿起來的身軀,她口唇濕潤,烏發散落在雪白的被單上。蕭水寒悄悄俯下身,輕輕吻她一下。他強忍心中的苦楚離開邱風,又到保姆屋裏看了毛毛。毛毛也睡得十分香甜,小嘴咂咂有聲。李元龍在嬰兒床前久久佇立,最後俯身吻吻孩子,決然轉身,腳步滯重地走出去。
他步行約十公裏,東邊,海天相接處開始微現曦光。他來到海邊的一個小港灣,一艘遊艇泊在岸邊。聽見腳步聲,一個中年人從船舷上跳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