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雜耍班子的隨從便帶他們進了一個帳篷,要解霓裳便在這帳篷裏表演,水千尚心裏擔憂解霓裳的體力問題,可他聽出了解霓裳應允那隨從時語氣的堅決,於是他什麼也沒有說。
到了中午,來觀看雜耍的人們漸漸多了起來,解霓裳穿上了那件雜耍班為她備製的黑袍子,在人群圍觀的帳篷裏跳起了那支紅蓮之舞。
這時陽光便會倏地隱晦不見,星月當空,無數蝙蝠,貓頭鷹紛湧飛來,聚集在帳蓬頂上,不少蝙蝠還飛了進來,倒懸在帳篷邊,人群中發出嘖嘖的驚歎,眼神中充盈著異樣,解霓裳認得這種異樣的眼神,和昨天在那城鎮中的眼神一樣,她在人們眼裏,是個怪物。
可圍觀的人們並沒有覺得奇怪,在他們眼裏,這個雜耍班的每一個人都是怪物,原因很簡單,因為這些怪物的有著他們不能解釋的能力,不能解釋的東西,便是怪物。
解霓裳便如此日複一日的在雜耍班中表演她那支紅蓮之舞,她和水千尚隨著雜耍班子輾轉了數十個城市,每次她跳舞的時候,水千尚隻是靜靜的抱著膝坐在地上,他看不見,可他感覺到了解霓裳的痛苦,白茫茫的眼睛裏夾雜著無垠的心疼,他感覺到那朵駭大的紅蓮一日一日在解霓裳的後背綻放,吞噬著她的身心。
解霓裳被紅蓮血印折磨得不行的時候,便讓水千尚在夜晚偷偷背著她跑到無人的林子裏,跳起那支紅蓮之舞引來夜居生物,汲取它們身上的血液,很快的,這些生物身上的血已經彌補不了她每天跳紅蓮之舞所消耗的體力,她的身子一天比一天虛弱,大大的眼睛深深的凹了下去,看上去變得無比森然而恐懼。
在一天晚上,紅蓮血印複而折磨著解霓裳幼小的身肢,她緊緊的咬著牙,黃豆般大小的汗珠一滴一滴的灑落,滴在了緊緊抱著她的水千尚身上,把他的胸襟前淌濕了一大片。
水千尚看不見她的模樣,他用著吃奶的力氣緊摟著解霓裳,他寧願幫她分擔些,可他發現自已是如此的無能為力,在那一刻他又一次感覺到了自已的渺小,世界上無能為力的事太多,連一個孩子,也無法再妄自尊大。
解霓裳的牙關咬的支支作響,紅蓮血印所帶來的痛苦已經讓她處於了神誌不清的狀態,她把頭倦縮在水千尚懷裏,發出低低的呻吟。
“血……血……”
水千尚心裏又是一顫,突然,他把解霓裳的頭推到了他的脖頸旁,“咬吧。”
解霓裳這時已經是完全的神誌模糊了,她感應到了大動脈的跳動,她感覺到在她嘴旁的大動脈下,腥甜血液在流淌,跳動,血脈的跳動象呼吸一樣有節奏地把血液的氣息一道道推進她的嗅覺器官裏,似在媚態百姿的引誘她,來,請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