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1 / 1)

於是,解霓裳和白翠雪,楚伊人便在這條樂船上開始了她們的合奏之路,解霓裳在樂船上其它舞妓的幫助下,斷斷續續的學會了其他各種各樣的舞,無疑便是袒胸弄乳,賣弄風騷,於是她在七八歲的時候,便漸漸學會如何勾引世間男人,在大部分男人眼裏,女人無非隻是一張臉皮,一副身材,其他所有,並無關聯。

於是,解霓裳那妖豔無雙的容貌成了她傾倒眾生最鋒利的武器,比她的用血蓮之力時露出的獠牙有過之而無不及。她不再渾身圬垢,衣衫襤褸,慢慢的,她成了樂船上最紅的舞妓,來樂船上尋歡的男人們看著這個年僅八歲的小女孩衣著曝露翩翩起舞時,眼裏沒有憐憫,欣賞,隻有近乎病態的欲望。

在這個戰事頻繁兵荒馬亂的年代,道德倫理已經徹底淪喪。

於是,便是一年過去,在一個看似歌舞升平的夜晚,樂船上熱鬧依舊,解霓裳與白翠雪,楚伊人像往日一樣,表演著她們那首樂曲,水月鏡花,楚伊人的歌,沒有歌詞,隻有歎息,白翠雪輕輕的撥弄琴弦,仿若在撥弄著每一位觀者的心,解霓裳的舞清寒依舊,隻是多了許多嫵媚。

解霓裳已經不是當初那個無比柔弱,任人欺辱,連走路都困難的小女孩了,她已經不再相信她母親所侍奉的月神了,在她被紅蓮血印折磨得死去活來的時候,她會跑到樂船所停的城鎮中尋找著獨處的男人,然後閃爍著血紅的眼睛,用鋒利的獠牙劃破他們的咽喉,汲取他們的血液。

解霓裳在翩翩起舞的時候,感覺到舞台下有一個人一直在呆呆的看她,這種眼神似曾相識,又似乎不識,她不小心分了神,可優美的舞布還是沒一點破綻。台下那人還是一直在怔怔的看著她,她雙眼與那道眼神緊緊交接,她感覺到她與那人的眼神仿佛已經與世隔絕,隻留下了無盡的思念與欣喜。

是他,一定是他。解霓裳歡愉的想,原來月神始終沒有拋棄她,時隔甚久,但她又一次相信了月神的眷念,神終於把小瞎子送回到她身邊了。

於是她倏地停住了舞步,急急得往台下跑,頓時台下的觀眾群裏響起了罵聲,白翠雪驚奇的問,“你幹什麼?你到哪去?”

“我看到了我的雙腿!”她還是一路往台下跑,臉上露出了很久沒有的從心裏綻放的笑容。

台下那人看到她急急的往自已跑過來,連忙轉身往船艙外跑,解霓裳心下奇怪,也跟著他往外跑,兩人一前一後跑出了船艙,跑下了樂船,跑到了樂船所停的河流的河邊。

解霓裳在後麵喘息著大叫,“小瞎子,小瞎子,是你嗎?你跑什麼?”

前麵那人突然停了下來,於是解霓裳看到了一張極其熟悉的臉,聞到了她曾熟悉、而在回憶中漸漸化為宛如塵世的一股氣味,那股血的氣味,她永遠都不會忘記,隻是,眼前的人,眼睛大而有神,黑而深邃的眼珠子緊緊盯著她。

“我們認識嗎?”解霓裳帶著微笑問那似乎是陌生的人,隔著蒼茫往事,也隔著闊別已久卻依舊熟悉的感情。

那人望著她,臉上並沒有她期待的喜悅,激動,卻很平靜,淡然,“小妹妹,我不認識你。”

深邃的月色掩蓋住了兩張闊別已久臉孔,解霓裳看著那張她一直思念著的麵孔,雖然眼前這人不是瞎子,但她知道他就是水千尚,她失望盯著他看,她不相信。他似乎長大了,聲音也依稀開始改變,眼睛裏有了眼珠,但那雙澄澈的眼睛卻改變不了,她也沒有聞錯他的味道。人會說謊,味道卻不會說謊,她記得他血的味道。

“你很像我的一個朋友,不過,他是一個小瞎子。”她似乎在自嘲,在笑,無盡的感傷,那一刻,她似乎感覺到,她和水千尚曾經的一切,都即將一去不複返。

那人也笑了,笑得很誇張,“小妹妹,你說,我是一個瞎子嗎?”那人笑起來很好看,眼睛眯成一條縫。

“嗯,你不是瞎子。”她定定地看著他,眼神雖然沮喪。可是,他愈是否認,她愈肯定是他。他是她的雙腿,她的小瞎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