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的碎星掛在夜半的空中,解霓裳感覺到心頭一陣無比的寒涼,使她完全無法瞌上眼睛。她挨著她朝思暮想的水千尚抽泣,後知後覺間,淚水儒濕了他的頸背。
她看著水千尚頸上那道深深的牙印,原來,那晚她汲取他的血所留下的印記始終抹之不去,印證著她邪惡的靈魂,她感覺到自已血紅的眼睛開始變得暗淡。她不敢看水千尚,隻是大口大口的喘氣。
徹骨的冷意倏地消失,解霓裳感覺到心頭的情焰宛若花瓣在她和水千尚之間飄飛,她感覺到了水千尚那隻撫摩著她的手的手,火熱,火熱。
“小瞎子。你……肯認我了嗎?”她帶著一臉的淒楚,卻猶掛笑容。
“嗯,嗯,別說話,好好調息。”
昔日那無比熟悉而親切的語氣再次在她耳邊響起,帶著一如既往的緊緊依偎,夠了,這就足夠了,她竟然開始露出得意的笑容,原來他始終還是記得我的,原來他始終都沒有忘記,嗯,她是他的眼睛,他一直把她放在心上的。
知覺開始模糊,神誌開始崩潰,紅蓮血印的反噬與身上所受的傷一起無情的抨擊著她弱小的身軀,可她不怕,她一點都不怕,他在身邊,他是她的雙腿,會背著她跑,於是,便會遠離所有險境。她閉上眼睛,似乎是暈倒了過去,臉上還是猶掛笑容。
“卿卿我我了這久,還沒完麼?”水一方在一旁冷眼相望,“千尚,你倒是越來越沒長進了,這幾年了,靈術修為倒是沒長進多少,這感情方麵,倒是收獲不小呐!”語氣裏充斥著嘲諷,不屑。
“你的日子到頭了,這將是你最後一次用惡毒的語言踐踏我。”水千尚冷冷的回了一句,這時,水一方駭然的發現,他的右眼,變得血紅,血紅,不,不止是右眼,而是雙眼,都是血紅,血紅,而右眼更甚,右眼透著幻世若水眼的光,他不會認錯,可雙眼中,竟然還充盈著血蓮之力的力量,他的後背,一道偌大的紅光亮起,映出一朵紅蓮的形狀。
竟然同時擁有著幻世若水眼和血蓮之力的力量!他竟然同時擁有了這兩種邪惡的力量!
水一方刹時似乎明白了什麼,他身子一顫,帶著絕望,哀楚的口吻,“是……是那個人給你力量的麼?”
水千尚沒有理會他,隻是冷笑。
水一方倏地變得憤怒起來,“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我做了這麼多,我毀去了我的一切,可你,你終於是踏了進去……”他竟然有了哭腔,左眼亮著血紅的光芒,“既然你已經淪入魔道,那,我就親手了結了你!”
紅光亮起,一道淩厲的靈力刹時逼向水千尚,水千尚眼睛猛的一睜,那道靈力倏地被逼了回去。
“用出你的真功夫吧,哥哥,我再也不是以前那個弱小的我了。”眼前的水千尚已經完完全全變成了一個怪物,眼睛血紅,亮著長長的獠牙,渾身上下,充盈著血腥的味道。
夜風,開始愈刮愈烈。兩股巨大的紅光在水氏兩兄弟身前閃現。無數道靈力到處亂竄,擊得河邊的樹木一一倒下。
紅色,什麼都是一片紅色。
水一方從一年多前開啟幻世水靈眼來,那隻血紅的左眼不知道吞噬過多少人的性命,包括他的家人,族眾,可這一刻,他卻是真真切切體會到,這種抑人的紅,充盈著他的整個知覺係統,神誌在一步一步崩潰。他開始苦笑,無數個夜晚,他夢想著自已的弟弟,過著普通人的生活,無憂無慮,又或者,得到神的垂青,獲得所謂正義之力,真正報仇血恨,可他始終想不到,他千方百計想保護的弟弟,他毀滅去一切也想保護著的弟弟,竟然為了殺他,把自已的身體貢獻給了魔鬼,從此淪失人道。
魔鬼,是的,那是魔鬼。
在水一方那幻世若水眼的強大靈力控製下,他似乎又回到了一年以前,看到了以前的一切。
“幻世若水眼是百年一現的奇物,是‘銀’大人賜予我族無以倫比的力量,為了回應大人所給予我們的一切,你必須挖出你弟弟的右眼,這樣你才能獲得一雙幻世若水眼的力量,從而成為最強的幻術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