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空中駭然出現金桂花主尹皎的身影,雙手結印,左手複而隔空朝解霓裳抓著汲取血液的那幽靈一點。
隻見銀光一閃,一聲慘叫,金人偶與木頭人不知道什麼時候飛了出來,那幽靈赫然變回了水千尚的模樣,而解霓裳卻身子一軟,綿綿的倒在了地上。
“你!又來壞主人的事麼?”金人偶麵帶怒容,質問尹皎,尹皎輕輕一笑,“我和他,一直便是不共戴天的對頭。”她右手一舞,輕輕地把水千尚引到了她手中,隻見水千尚麵色慘白,儼然是失血過多,若是尹皎再晚來片刻的話,隻怕已經性命存危。
金人偶與木頭人對視一眼,深知已方兩人不是這尹皎對手,銀光又現,已經不見了蹤影,水千尚這時候似乎已經恢複了知覺,怔怔的問尹皎,“這,是怎麼了?”
“你被那個人用傀儡術操控住了,變成一具死靈,而那個人又令他手下的金木二使附身到解霓裳身上,企圖讓她汲取盡你的血,從而獲得你那雙幻世水靈眼。”
“嗯。”水千尚微微記起來了些,“那,現在,我身上的傀儡蟲,被你驅散了麼?”
尹皎麵帶難過的搖了搖頭,“你已經用身體和她簽定了血之契約,你注定一輩子都將是他的仆人……和你的父母一樣……我也隻能用靈術暫時幫你壓住傀儡蟲的操控……不能長久,更不能根治。”
水千尚卻麵無表情的點了點頭,突然,又問,“那,我哥哥呢?”
“我已經用借血之術將他的軀殼保存住……如果,你將你身上所汲取他的血液歸還與他的話,他就能重新複活。”
“他在哪?”
“金桂花海。”
“帶我去。”
尹皎點了點頭,左手輕輕摟著這個麵色慘白的少年,輕輕地躍到空中,朝金桂花海的方向飛去。
“我會把我欠哥哥的一切,都還給他,包括,我這條命。”水千尚在尹皎懷裏輕輕訴說著。
“那並不是你哥哥的意願。”尹皎依舊麵帶憐憫的看著他,一如以前。
水千尚似乎又想了什麼,一聲驚呼,“那,小瘸子,她沒事吧?“
“嗯,她沒事的。“尹皎輕輕一笑,”她隻是昏倒了過去而已,由於剛才寄在她體內的金木二使被我驅逐出來的緣故……過一會她應該就會醒來……銀組織的人不會傷害她的……她擁有著那個人的血液,擁有著正統的血蓮之力……”
“是……麼?”水千尚微微放下了心,“那,這一切,請您千萬不要告訴她,等下發生的一切事,也不要告訴她,若她問起我,你就說,我已經把她忘了,我現在雙目完好,不想再和她那種怪物一起了,不想再照顧她了。”
“嗯……嗯……”
金桂花海。
“哥哥,我這便將我欠你的一切還給你。”
水千尚伸出他那雙瘦小的手腕,靈力一激,頓時血管裂破,鮮血唰唰流出,身旁的尹皎運氣靈術一引,竟然將全數鮮血引進了躺在木床上的一如死屍的水一方嘴裏。
“夠了,夠了,隻是他的血便夠了。”尹皎突然發現有些不對勁,“你想幹什麼?”
“我不能再當那張嘴巴的傀儡了,我累了,我想休息,讓我離開這個世界罷。”水千尚開懷的笑,鮮血繼續傳輸,徐徐殆盡。
“哥哥,一切都還給你,包括,這雙眼睛,這雙在母親的胎裏就注定讓我們兩兄弟不得安寧的眼睛。”水千尚似在喃喃自語,靈力一激,那雙泛著水藍色的血紅雙眼駭然被激蕩了出來,滾落在水一方那漸漸有了生機的身體上。
水千尚喘了一口氣,卻已經再也沒了力氣,似是回光返照,他那雙空無的眼睛裏又出現了解霓裳哭泣的臉,殷紅的瞳孔流盡地是無窮的思念。咆哮的鮮血訴說著無窮的哀傷。於是水千尚那雙虛無的瞳孔裏埋沒盡是對她難以磨滅的思念。他多想溫柔地將她納入懷抱,靜靜凝視著她。似乎隻要心底有對她的眷戀,他就會好好地活著。悲傷的約定,如何實現。可他卻怎麼樣也做不到,“小瘸子,我們要永遠在一起哦。”
“天上的星星,都是我們的影子。”
月色籠罩,他獨自演繹血液的悲傷。淚光淒迷,他獨自承受離別的疼痛。他們的約定,他不能實現。下了黃泉,他,還能背著小瘸子嗎?
這次是真得再見了,再也不見了。死前記憶的複蘇,總是那麼的殘忍。糾纏的情愫,就此放棄。幻覺中看到她的笑顏,已經足矣。血色悲傷,誰之殤痛。歎息,無奈,駐足。一切追憶下的痛苦彷徨。不願讓她的軌跡消失殆盡。不願讓她的記憶淡出視線。
再見了,小瘸子,茫茫中,水千尚似乎又看到了解霓裳那有如薔薇般綻放的臉,那綻放的紅蓮花。再見了,他又看到了解霓裳那有如血液般誘人的唇。在夜的葬禮中,誕放出最後的華麗。
我永遠都會記得,天上的星星,都是我們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