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秋風之酒鬼(1 / 1)

他回過神來,耳邊的木據聲、捶打聲、吆喝聲都成了哀樂,一股腦的鑽進他的心裏,催促著他。酒鬼拔腿就跑,跌跌撞撞,慌慌張張,一路跑到家裏,跑到房間裏,跑進被子裏,蜷縮成一團,止不住的發抖。

誰也沒想到膽小謹慎了半輩子的人居然會幹出這樣一件驚天大事,積攢了半輩子的勇氣在那一刻全湧出來了。酒鬼從來沒想過他的鄰居居然會有這樣活力的時候。酒鬼懦弱太久了,當這個外鄉人,當這個劍客,已然成為了其他人眼裏真正的劍客的時候,當劍客沉默的時候,他喝醉了,那一刻他隻有一個想法,向所有的人展現他的勇敢。盡管酒後的話當不得真,但他的這番話全被清醒的人聽了去了。

陡然間,他想到了那把劍,劍客的那把劍。這把劍成了他的救命稻草,這時他再也沒了其他的想法,滿腦子都是這把劍。酒鬼趁著劍客在酒店做工的這段時間,他把劍偷了出來,藏在他的床下。

雖然酒鬼把劍偷回來,但是他還是放心不下,那條命還危在旦夕,他去廚房抄起一把殺豬刀,緊緊的攥在手裏。酒鬼把所有的衣服都拿出來,不管是馬甲、長袍、冬天的還是春天的,都穿在身上。身上有了盔甲,手上有了兵器,這時他才稍微踏實一點。

酒鬼和劍客分別站在擂台兩邊。酒鬼看著劍客,他的手開始顫抖,多年養成的懦弱的習慣,不是他手裏的武器,身上的盔甲所能改變的。劍客問他,他的劍在哪裏。酒鬼身體也開始顫抖了。秋風吹過,劍客又問他。絕望總叫人瘋狂,酒鬼拿著刀,大叫著衝過去,離劍客越近越瘋狂,盡管他穿著十二件衣服,卻絲毫沒影響他的動作,他揮舞著殺豬刀,一刀一刀的落在劍客身上。

等他清醒過來,劍客已經倒在了血泊中。勝利者該有的姿態他一點兒也不缺,他高舉著殺豬刀,大呼,瞧啊!看誰還站在這裏,倒下的那個人不正是我口中的那個有戀劍癖的變態嗎?你們卻還以為他是真正的劍客。酒鬼高舉著刀,享受這份榮耀。

酒鬼殺了劍客後,勇氣仿佛在他心裏紮了根,酒鬼不再像前半輩子那樣沉默,躲在角落裏。每一次喝酒他都坐在酒店最中間的桌子上,他開始高談闊論,所有人都願意聽他講。有人問他為什麼要穿十二件衣服。酒鬼爬到桌子上,斜著眼看那個人,說,那是我讓著他呢!你們都知道穿的越多,人越笨重,就你那樣,那十二件衣服要是穿在你的身上,你還妄想幹些什麼?估計連站都站不直呢!別說是殺人了。說到這裏,人們都指著那個人笑話他。酒鬼揮了揮手,他們就不笑了,他又開始講,我故意讓自己變得笨重,就想看看這樣他的劍能不能快過我的刀,誰知道他麵對我連出手的勇氣都沒有,被我的氣勢就給打敗了。酒鬼突然大叫起來,用手指著他們,虧得你們還想聽他的故事,你們想聽他和他的劍做愛的故事嗎?說完酒鬼大笑起來,人們也跟著笑了起來。

酒鬼成了鎮上的英雄,鎮長親自授予他本鎮第一勇士的稱號。從此他再也不用幹活,憑借他的名氣,但凡是他穿過的衣服都會大賣,他叫好的美食,全鎮的人都會去吃一遍。所有的服裝商人,餐館老板都來巴結他,懇求他穿他們店的衣服,吃他們店的食物。

後來他死了,被埋在了石頭下麵。聽說那一次他喝醉了,人們把他抬回去,抬他回去的都是求他的人,有飯店老板、服裝店老板。他們意外發現了他床底下那把劍,認出來那把劍是劍客的。等他醒了,酒鬼發現自己被綁在柱子上,他使勁掙紮,卻毫無用處。那個柱子被立在幾米高的架子上麵。這個架子和那擂台一樣,都是立馬做出來供酒鬼使用的。架子下麵圍滿了人,酒鬼大叫著讓他們放他下來,還像昨天那樣意氣風發。那些人像看小醜一樣看他,這時鎮長從人群中走出來,說:“你的麵具被拆穿了,你盜竊了他的劍,靠著作弊贏到勝利,欺騙人們的善良,你這無恥的小人。”

酒鬼看著他們,他知道罪行被公諸於眾,可是他不甘心,幸福才剛剛開始,他說:“你們快把我放我下來,那把劍他是我的戰利品,管他是在比武前拿的,還是比武後,我不過是拿了自己的東西。”

到現在他還想欺騙我們,給我砸死他。人群中不知道誰說了一句。所有人都開始丟石頭砸他。酒鬼自知在劫難逃,他掙紮著,大叫著,說,你們都是殺人犯,是你們殺了我,殺了劍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