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月的回府有些驚天動地,光是守衛皇上便派了三四百人,連皇上身邊的親衛數十人也都派了出來。這樣的大動作也就一個目的,生怕顏月會趁機逃走。如今的顏月身份之高無以倫比呀?一個人便相當於一座城呢!顏月瞧著隻有好笑之意。不管慕容炎他派人也好,不派人也罷,顏月在這守孝的三天都不會離去。母親,活著的時候顏月沒有來得及好好孝敬她,如今她死了,這三天顏月準備好好地陪陪她。
莊嬤嬤以及春花秋月等人當然也陪同顏月回了將軍府,好在那萬貴妃經過了昨晚一嚇,又聽說是皇上準許顏月回府守孝三日,因此倒也沒敢做什麼。瀟老頭更是一片熱心,趁機便想教唆顏月逃走。不管那侍衛有三四百人也罷,老頭手中有的是毒藥,下毒迷了那些人,正好帶回一個好徒兒,這對老人那是多好的事。顏月卻想也不想當即拒絕。就是走。顏月也不會走得這般無聲無息,顏月想讓那個慕容炎償償什麼叫失望,什麼叫得不償失。
當然顏月開始了認真的學習製毒,學習的目的不想害人,為了自保。當然如果對方太過份,顏月也會毫不留情地動手。
將軍府裏早已布置好了靈堂祭拜之地,顏月穿上孝袍跪在母親的靈前再次失聲痛哭。樹欲靜而風不止,子欲孝而親不在。這種痛苦隻有經曆了才懂,顏月哭著,這一哭從早晨便到了中午。而莊嬤嬤等人知道這個時候勸也勸不住,隻是一直在旁適時的添水加衣。
若不是多嘴的春花隨口嘀咕,顏月都沒有想到,從上午到中午,除了顏月以及以前侍候在李雲娘身邊的丫頭,居然沒有其他人到李雲娘的靈堂前祭拜。活著便在這府中毫無地位更任人欺淩的李雲娘,就是死了也是如此的無聲無息。
眾丫頭有些憤憤不平,總覺得縱然李雲娘是個妾氏,可畢竟也算個主子,這將軍府如此做法簡直有點太不厚道。倒是顏月無所謂,活著都沒有人尊重,死後再做些什麼也不過是做給活人看的。顏月不想責備父親顏文忠,隻想安安靜靜地給母親守孝,守著那靈堂,總有著讓顏月覺得母親還在身邊的感覺。
隻是傍晚的時候,這靈堂前來了一個顏月意想不到的人――楊子坊。他恭恭敬敬地叩首,麵容肅然地給李雲娘燒了些紙錢,再度起身時還認認真真地三鞠躬。顏月怔怔地看著他的一舉一動,連回禮儀都忘了。直到楊之坊走到身邊輕柔地道“淑媛娘娘,請節哀”時才反應了過來。一邊回禮一邊道:“謝謝,我替母親謝謝你。”
楊之坊卻有那麼片刻說不出話來,眼睛隻直呆呆地瞪著顏月的臉,當然他的眼神之中沒有好色之感,有的隻是詫異與震驚。顏月也愣了一會才明白這楊之坊為何這個表情,因為顏月的臉上的胎記沒有了。不過那楊之坊倒很快地意識到了自己的失態,轉頭輕咳了一聲道:“卑職聽說淑媛娘娘一天都沒吃東西了,不如趁此時間吃些東西,卑職還沒有好也正有話和娘娘說。”
楊子坊說話的語氣和他那肥壯的身材極端的不符,肥壯似乎一般意味著憨厚,意味著粗獷,可他這麼一個肥頭大腦的人配上那溫柔細膩的聲音,總讓人感覺此人嚴重的表裏不一。顏月倒是好奇這個奇怪的男人會和自己說些什麼,當即前麵帶路,領著那楊之坊向著李雲娘的生前的住所走去。
“卑職先要謝謝娘娘,娘娘上次教給卑職白果仁配冰糖熬藥的方法,卑職一直緊持食用,如今天雖冷,可卑職的支氣管炎卻沒有再犯。”楊之坊人還沒坐定,再次深深鞠躬致謝。顏月這才恍恍惚惚地想起,似乎在登山節那天,自己命軒轅耀暉爬到了銀杏樹下,摘下了許多的銀杏,並把其中的一份送給了這個楊之坊。隻是此時想起,隻覺過往種種如同夢境一般,那時的慕容炎,那時的自己,那時的感情,那時的夢想都美得不可思議,美得讓人心酸流淚。
楊之坊瞧著顏月那出神的麵容有那麼片刻的停頓,想了想道:“卑職知道娘娘此時正傷心難過,為娘娘生母的仙逝,也為娘娘自己的命運。以人換城如今已是定局,皇上金口玉言絕無更改的道理,更何況司空將軍此時已領命而去。所謂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臣希望娘娘此次決不可任性而為,因此事牽連甚大,如娘娘有逃跑之心,這將軍府所有的人都將是陪葬。”
顏月不禁苦笑,這些道理顏月當然懂理,何需眼前的這個男人再如此慎重提起。想到此顏月不禁有些譏諷地道:“侍郎大人如今已是將軍府的女婿,莫不是怕我跑了,也連累到侍郎大人嗎?”
楊之坊沉默了,半晌方重重地點頭道:“是的,卑職才到這大戎朝混了個一官半職,又得皇上賜婚成家,嶽父將軍大人又賜於私產鋪子數處,所以卑職不想丟了今天的一切。就是將軍也在心中恐懼,前不久被他人陷害九死一生,日子才安定下來,想不到又出了這樣的事情。”
雖然楊之坊說話並不好聽,可所說的內容卻真真切切。顏月不禁想起了當日登山節時慕容炎聽說他能滅火渡虎異能之後追問他原因,而他的回答是“巧合而已”四個字。原來顏月還有些瞧不起此人,覺得他靠炒作自己來一步一步往上爬,如今聽到他的回答,倒有些覺得此人真得實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