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侄見惠薝卜會病小愈
斜倚藤牀眼倦開,一枝喜見病初囘。莫言雪鬢無顏色,賸有幽香入夢來。
潘 苞
字徵竹,號麟石,熙台中丞季孫。著有《鹿門稿》。
穆生遺館
寂寞楚城居,賓館悲陳跡。夏屋歎渠渠,不盡權輿責。當年醴酒勤,禮賢正側席。雲胡一念忘,明哲見幾適。冥鴻信遐舉,芳蹤不可迫。空令遺館存,臨風增於邑。
吳山夫雲:穆生為楚元王所禮,郡城有楚元王廟,東北有地名交陵,土人呼為高陵,傳以為楚元王葬處。又據諺雲:“射陽九裏一千墩,不知誰是楚王墳。”亦謂元王葬處在治東射陽湖之濱。按,漢高帝六年封劉交為楚王,即高祖少弟楚元王也,都彭城。是時,淮陰不在所封境內,不知廟與墓何以皆得在淮?交既不得封淮,則又安得有禮賢之館在淮哉!然舊誌書亦不載穆生遺館何在,潘君此詩意亦因廟與墓而撰為此題,非必寔有其地也。
項羽自立為西楚霸王,王梁,楚地兼淮南。漢初定楚地,徙封齊王信為楚王,王淮北,而淮以南皆屬焉。及降封信為淮陰侯,居長安。遂分楚地為二國,以淮南為荊國,封從兄賈。以淮北為楚國,封弟文信君交,是為楚元王。荊絕,改為吳,封兄仲之子濞。景帝時,吳楚反,國除,始立郡縣。
秋晚夏旡美過浮碧樓
故人雲外至,卷幔倚高樓。雁鶩寒塘水,菇蒲澤國秋。香秔炊正美,野菊媚還幽。不盡棲遲意,停杯俛碧流。
止夏旡美宿
江村久寂寞,忽喜過高軒。即下南州榻,旋開北海尊。湖雲縈草閣,山月瞰柴門。盡醉交情見,篝燈更夜論。
好味止園葵
南園昨夜雨,小摘味偏清。淡泊明吾誌,肥鮮絕世情。敢為上客供,漫說大官烹。不厭菜根薄,吾將畢此生。
大歡止稚子
稚子迎門候,東臯未掩扉。過庭喧繞膝,入室笑牽衣。戯彩知猶未,承顏亦不違。大歡無外慕,真樂在庭幃。
溪上書懷
長笑掀髯天地孤,不妨姓字臥菇蒲。閑門永日從羅雀,濁酒荒村自擊壺。澤畔飄颻憐白雪,夢中消息笑青蚨。遠心寂曆渾如水,一片清溪是五湖。
潘叔明
字公生,號維溪,邑諸生,中蔚子。
好味止園葵
野性甘藜藿,芳香獨嗜真。秋風歸正美,曉露折尤新。□味非徒淡,清齋豈是貧。朵頤吾意足,何用致兼珍。
昭恤院拜楊尚書墓
一壞荒土障黃河,芳草蒙茸此日過。仰止不嫌芹藻薄,昭垂何用子孫多。墓前古樹人皆識,院裏雙碑字未磨。得似龍逢恩獨至,應來笑聼賽神歌。
韓侯有後
韓侯有後妄耶真,海上今傳韋姓人。萬裏托孤書有淚,千秋作土鼎無塵。朱虛侯起先鋤呂,安樂公降竟續秦。雄長一方仍世爵,須知天不絕忠臣。
吳山夫雲:按,叔明《韓侯有後說》雲:張大齡《支離漫語》載:淮陰侯信滅三族,世皆雲無後矣。而予會廣中人言曰:予鄉有韋土官者,自雲淮陰侯後。“當鍾室難作,淮陰侯家有客匿其三歲兒。知蕭何素與侯知己,不得已為皇後所刦。私往見之,示侯無後意。相國仰天歎曰:‘冤哉!’淚涔涔下。客見其誠,以情告。何驚曰:‘若能匿淮陰侯兒乎?中國不可居矣。急往南粵。我與趙佗素善,佗亦重淮陰侯,必能保兒。’遂作書遣客,匿兒於佗曰:‘此淮陰侯兒,公善視之。侯功塞宇內,天必不絕之。’佗養以為子,而封之海濱,賜姓韋,用韓之半也。”今其族世豪於海壖,聞有趙佗所賜之詔,酂侯所遺之書,勒之鼎器。夫呂氏當惠帝末已無血食,而淮陰侯至今有後,是亦奇聞,史家不識也。惜其客名不傳,比於程嬰、杵臼有幸有不幸耳。張太史新纂《山陽縣誌·雜錄》中一則雲:“有大理寺司務錢塘趙時楫為餘言曰:‘杭州吳思穆先生者,蘇州司李吳百朋之父也。順治中為粵西縣令,巡行山峽間,見少年將軍廟,像英風雅概,敬而拜之,命工修飾其堂廡。即有土官率宗族數百人稽首稱謝雲:廟神即淮陰侯之子。當被難時,蕭相國馳書托孤於南海尉佗,佗封於此地。子孫繁衍,自漢至今,奉祀不絕。因舉蕭相國與佗書及佗所賜敕諭以示吳。吳甚以為異,歸與餘言,不妄也。’”是說與大齡相合,則侯之子孫姓韋明矣。暨鴻烈至京師,遇佘編修誌貞,訪問此事。亦雲:“韓侯之後韋土官在廣西,地方與廣東接境。”益信其說為不虛。佘初名豔雪,海澄人。前人論淮陰之有後者,詳矣。獨田綸霞作《黔書》,決言其無有,何也?毛初晴《蠻司合誌》載:“兩廣土司:在東蘭者,有韋富撓;在桂林古田者,有韋銀豹;在永甯者,有韋狼要、韋朝議;在義甯者,有韋總管、韋千裏;在馬平者,有韋王朋等。諸韋之為土司,在兩廣者最多,不知果孰為淮陰侯後也。安得遍曆諸洞,一詳詢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