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清沈葆楨的身份可以用三個兼而有之來概括:林則徐的外甥兼女婿;船政大臣兼通商大臣;兩江總督兼管台灣。就是這位擁有三種身份的沈葆楨最早預言道:“東洋終須一戰”。
得到林則徐賞識與教誨
沈葆楨(1820-1879),字幼丹,又字翰宇,漢族,福建侯官(今福州)人。沈葆楨的母親林蕙芳是林則徐的六妹,沈葆楨11歲那年,父親沈廷楓中了舉人,赴京應禮部試時帶上沈葆楨,當時林則徐在南京擔任江寧布政使,沈廷楓把兒子留林則徐那裏,然後獨自北上應試。林則徐喜歡上了沈葆楨,定下了親上加親的娃娃親,將小女林普晴許配給他,沈葆楨成為了清代抵抗侵略的著名封疆大吏林則徐之婿。
沈葆楨與林普晴結婚後感情甚篤,夫妻二人過著清貧的日子。沈葆楨中進士,入翰林院,直至外放九江知府,一直潔身自好,赴任時的沈葆楨身無分文,還是向人借的盤纏,“挪川費百金”。沈葆楨還為他的妻子寫了長詩一首,“忽聞犬吠便心驚,望眼如穿萬裏程。一穗殘燈人不寐,夜深獨自聽車聲。生生世世許同心,一刻體諒十萬金。”
沈葆楨多才好學,室名“夜識齋”,他曾書詠月詩一首,其中兩句是“一鉤已足明天下,何必清輝滿十分”,露出孤芳自賞的心態。他請嶽父林則徐過目,林則徐看後改成“一鉤已足明天下,何況清輝滿十分”。林公的謙遜情懷躍然紙上,令沈葆楨佩服不已,學習效仿林則徐的想法在沈葆楨心中萌發。
沈葆楨一生勤儉,穿的貂褂破爛,也不做新的。他一直在周濟那些生活更加貧苦的人。“薪俸到手輒盡,未嚐有餘”。他在離開船政時,欠下船政4000兩銀子,在兩江總督任上才還清。他有七個女兒,辦不起嫁妝,新娘的首飾,有些還是借的,婚後要還給人家。
鹹豐十一年(1861),曾國藩請他赴安慶大營,委以重用。1862年又推薦他出任江西巡撫,倚用湘軍將領王德標、席寶田等鎮壓太平軍,沈葆楨在與太平軍的作戰中屢獲軍功,1864年捕殺太平天國幼天王、洪仁軒等,清廷賞授沈葆楨一等輕車都尉世職和頭品頂戴。
支持民眾發對“洋教”
沈葆楨在江西巡撫任內,處理了著名的“南昌教案”。
1860年《北京條約》簽定後,傳教士在中國擁有了“傳教寬容條款”。1861年末,法國拉撒路會的羅安當被指派為江西主教,他想收回在南昌曾經被沒收的天主教的財產,還想興建一所育嬰堂,擴大教堂的規模。當他的中國助手方安之到南昌、買下筷子巷的一所房屋作為育嬰堂的時候,南昌以及湖南的士紳們發布了《撲滅異端邪教公啟》,群起反對,進行抵製,稱:“乃有奸民羅安當、方安之,倡行邪教,煽惑愚民,甚至采生折割,奸淫婦女,錮蔽兒童。”號召人民:“鋤頭扁擔,盡作利兵;白叟黃童,悉成勁旅。”對於信奉洋教的中國教徒,一經發現則“不必稟官,公開處死,以為不敬祖宗,甘心從逆者戒……”
在南昌爆發的此次教案,還聚集了數千參加科舉的考生,規模宏大,發誓捍衛中國儒家傳統。
1862年3月15日沈葆楨赴江西巡撫任,羅安當求見,被沈葆楨拒絕。3月17日,憤怒的民眾搗毀了育嬰堂和屬於教徒的店鋪和房屋。沈葆楨得知此事後說:“夷人逞誌於我久矣,不虞吾民之藉手以報之。”羅安當在沈葆楨這裏得不到絲毫保護,他隻好跑到北京,向法國公使節哥士耆稟告了南昌的情形,哥士耆向總理衙門提出了賠償要求。
當時的朝廷急於想得到法國支持助剿太平天國,於是責令沈葆楨處理此事。沈葆楨不肯逮捕民眾,朝廷嚴旨切責,沈葆楨說“當時不暇致詳”,而今“誘之以利,怵之以威,百計推求,仍無端緒”,表示無法處理此案,直到次年一月底,總理衙門經過和法國的談判,決定派人護送羅安當回南昌,再次命令沈葆楨親自接見羅安當,並給法國人賠償7萬兩。羅安當還沒有回到南昌,南昌的民眾再次聚集群起攻之,致使羅安當返回九江談判。經過協商,羅安當放棄了在南昌的教堂和育嬰堂,並且把賠償從7萬兩減至1.7萬兩。
沈葆楨在日後說:“以中國之心思通外國之技巧,可也;以外國之習氣變中國之性情,不可也。”他是為了中國道統的完整支持反洋教的。他還以堅強的口吻表達了決心:“雖然,辦理不善之咎,我輩自任之,幸勿作緝捕論也。”有著強烈愛國之情的沈葆楨甘願但當辦理不善丟烏紗帽的責任,也不去阻止民眾的愛國之舉。
與左宗棠同稱“船政之父”
沈葆楨的事業,在督辦福州船政和創建福建水師中達到最高點。
清同治五年(1866年)春,左宗棠升為閩浙總督,設行轅於福州。6月25日,左宗棠奏請在福州設局製造輪船。朝廷加委左宗棠為“飲差馬尾船政大臣”,命福建巡撫以下官員,一體協理船政。10月14日,左宗棠調任陝甘總督,沈葆楨丁憂在家,聞訊後帶頭組織福州縉紳百餘人聯名呈請懇留緩行。在緩行期間,左宗棠同福州將軍英桂、福建巡撫徐宗幹商量之後,懇請沈葆楨出山繼承船政事業。左宗棠上疏說:“非沈葆楨不能任其職。”力薦沈葆楨接手船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