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不速之客(2 / 3)

“你試過雲雨嗎?”

王帥搖搖頭,“一天到晚守衛在這個海島上,前不著村,後不著店,哪裏有那種機會?我們的思想都比較單純……”

“好,換個話題吧。王帥,我感覺你的腰不太好。”

王帥點點頭,“對,島上濕氣大,我睡覺時經常踢掉被子,腰可能著風了。”

白曼麗說:“我給你按摩按摩。”

王帥說:“好。”於是脫掉鞋,趴在床上。

白曼麗笑著說:“按摩一般都是異性按摩,這裏有個取陰補陽,取陽補陰的效果,而且中間不能有阻礙,不能有衣物,會影響發功,因為氣凝於十個手指之尖,是透過十個指尖發功。”

王帥說:“那我去洗個澡。”

王帥去了衛生間,匆匆洗了澡,然後回到房間,脫了衣服,趴在床上。

白曼麗從他的頭部開始按摩,然後徐徐向下。

王帥感到非常舒適,他微閉雙目,細細地享受著。

白曼麗按摩非常認真,一忽兒有點嬌喘籲籲,她脫掉毛衣,有條不紊地繼續按摩。

“王帥,你的脊柱好像有點問題,抽時間到大醫院照個片子;平時要注意腰部養護,訓練不能過於劇烈,平時做一做俯臥撐,一次做十下,一天做三次。”

“曼麗,輕點,我左邊的腰有點疼。”王帥“唉喲”叫了一聲。

“你這尾椎好像也有點問題,返祖現象比較較嚴重……”

白曼麗用兩隻手的手指按著他臀部的兩側,“這是兩個穴位。”

一會兒,她認真地說:“王帥,你的腰風濕太重,可能和島上的空氣環境以及訓練有關係,以後我給你拔拔罐子,放放血。”

“放血?”

“放掉汙血,沉積在體內的髒血。你的睡眠也有問題,低壓高一些。”

“對,我經常失眠,我的心太重……”

“心要放寬,俗話說,退一步海闊天空。我有一個癖好……”

“什麼癖好?”

“喜歡到墓地去……”白曼麗說到這裏,神情有些憂鬱。

“墓地?”

“對,我總在想,無論是平民還是皇帝,富人還是窮人,才子還是白癡,美女還是醜女,最終都會在墓地會合,人生不過如此。最終化成一縷青煙,還會有什麼煩惱和憂愁呢?……”

王帥笑著說:“這個島的東麵有一片墓地,找時間我陪你瀟灑走一回。”

白曼麗露出淒美的笑容,“我可喜歡夜裏去墓地……”

王帥嗬嗬地大笑,“曼麗,你不會是美女蛇或白骨精吧?我看你有點像清朝文學家蒲鬆齡老先生《聊齋》裏的人物。”

白曼麗笑著說:“我就是《白蛇傳》裏的蛇精,白娘子的化身!”

王帥翻過身來,一把揪住她的手,說:“那我是法海,就是要捉住你這個蛇精!”

白曼麗說:“別鬧了,都把我的手腕揪疼了。”

王帥問:“那你看我的運事如何?”

“運事嗎?還不錯,你出身貧寒,沒上過什麼學,可是你能吃苦,對上級忠誠,而且作戰勇敢,上級一般都喜歡你,因為你沒有野心,隻有忠心,易於滿足。心太重是弱點,但是反過來你辦事認真,一絲不苟,有條不紊,比較專一,吃苦耐勞,我覺得你能坐到團長的位置上,坐到師長的位置恐怕有些吃力了。”

王帥認真地聽著,領會著她的判斷和預測。

白曼麗神秘地莞爾一笑,說“好了,咱們也該下樓了,你穿上衣服吧。”

王帥穿好衣服,和白曼麗一同下樓。

嬌嬌在客廳裏做功課,楚雲菲到屋裏睡午覺去了,巧翠在一邊摘扁豆,淩雨琦不知到哪裏去了。

王帥牽著白曼麗的手來到茶桌前坐下來,他拿過幾顆荔枝遞到白曼麗的手裏。

白曼麗環顧一下四周,說:“這裏真靜,海島的秋風也溫和舒服,上海雖然繁華,但是太吵,黃浦江的水也太濁,沒有這邊的大海清潔幹淨,湛藍湛藍的。”

王帥說:“咱們到海邊走一走。”

白曼麗說:“你出來這麼長時間,沒問題嗎?”

王帥說:“我跟指導員說了,請了半天的假。”

王帥和白曼麗來到南部的海邊,兩個人沿著海灘散步。

王帥問白曼麗:“你怕鬼嗎?”

白曼麗咯咯地笑起來,“鬼?鬼是什麼東西?”

王帥說:“這個島上經常鬧鬼,特別是墓地那個地方。”

“我才不怕呢!我就喜歡墓地。我國商代是曆史上最崇拜鬼神的時代,當時的帝王做任何事情,都要先用烏龜背和野獸的骨頭占卜,預知一下事情的結果。最早的‘鬼’字就見於這種占卜留下記載的甲骨文裏。在先民心目中的鬼是什麼模樣呢?甲骨文中的鬼字是象形字,上部是個很大的頭,下部像跪著的身體。郭沫若說,鬼就是人死後頭部腫大變成的。一個叫沈起鳳的清朝人在《諧鐸》中說,他看到的鬼頭像大鍋那樣又圓又大,眉毛像兩把掃帚,眼睛大得像鈴鐺,顴骨高高聳出,滿臉上堆的灰塵有五鬥多。明代兵部尚書於謙當年做秀才時,三更半夜如廁,隨口吟詩:三更半夜三更半。正在琢磨下一句,忽然看到下麵地上冒出一個鬼,腦袋大得出奇,口吟道:八月中秋八月中……”

王帥笑道:“原來鬼還會做詩。”

“於謙以膽大著稱,他摸著鬼的頭說:‘小鬼,你好大的頭呀,裝的詩文還真不少。’那小鬼也笑著說:‘相公,你好大膽呀!’人鬼就此相安無事,互道敬意。還有一種說法,人所歸為息,人的現實生命向天地的回歸,實際上成為生命的一種轉化,生命的另一種形態的延續。古人認為人死後,靈魂會離開屍體而去,這種靈魂就叫鬼了。鬼是人死後的歸宿,鬼由人變來,鬼是人的生命的延續。靈魂不滅,幽明兩界隻隔著一層紙,宇宙是人和鬼共有的,有這樣的鬼世界,所以中國人用不著上天堂,也用不著下地獄,鬼是人的延長。”

王帥說:“我看過一幅《鍾馗擒鬼圖》,小鬼的臉和皮膚都是青色。”

“古人認為不僅鬼臉是青的,就連鬼火也是青的。鬼火就是磷火,是墳地裏骨殖分解出來的磷化氫,以自然發光,火焗是淡綠色,古人誤認為是鬼火。鬼火青光閃閃,令人毛骨悚然。鬼有四肢,有的高大魁梧,有的骨瘦如柴,尤其女鬼的牙齒很厲害,能咬門框,鬼的嘴比人的嘴大,發出的聲音卻啾啾的,幽幽的,細細的,像一隻山鳥在叫……”

“曼麗,你怎麼說得這麼形象?就像你見過似的。”王帥心裏一陣發緊。

白曼麗又繪聲繪色地說下去:“鬼的膚體有紅色、黃色、綠色、白色,許多顏色。有一個和尚到山中修行,日夜念經拜佛,不存半點雜念。恰巧有一個山鬼路過,和尚見到鬼,說:‘沒有頭就不會犯頭痛的毛病,不必用眼睛看東西,用鼻子聞味道,用耳朵聽聲音,用嘴巴嚐味道,可以減少人世間許多煩惱。沒有身體就不會有痛癢的感覺,沒有五髒六腑就不會生病,就不會疾病纏身,何樂而不為?!’山鬼本想試探這個和尚的修行功夫,但聽了他的這一番話後,默然離開了。”

王帥說:“我聽說閻羅王是管鬼的,是統率鬼怪的鬼界領袖。”

“我國民間最有名的冥府主宰就是閻羅王,原為古印度神話中管理陰間的大王,傳說他的屬下有十八個判官,分管十八層地獄。閻羅王所居的陰曹地府,相傳在我國重慶豐都鬼城,傳說人死後,靈魂都要來這裏報到,接受閻羅王的審判。閻羅王有一本生死簿,上麵紀錄著每一個人的壽命長短,當某人陽壽已盡的時候,閻羅王就會派遣下屬無常鬼去把人的魂魄押解到陰曹地府接受審判。閻羅王的判決取決於此人生前行事的善惡;生前積德行善立功的人,閻羅王會讓他成為神仙;生前作惡多端的人,閻羅王會讓他下地獄。”

王帥說:“我聽說閻羅王往往都是由人來做的,而且都是達官貴人。”

白曼麗說:“中國傳說較多的閻羅王有四位,韓擒虎、寇準、範仲淹和包拯。但這四大閻羅王之中,最得人心的便是包公包青天。包拯是北宋龍圖閣大學士、開封知府,他死後出任閻羅王當之無愧。包公一身正氣,執法公正,不畏權貴,為民請命,甚至敢與皇帝抗爭,他有三口鋼鍘,認事不認人,即使是皇親國戚,如果觸犯了國法,他也要開鍘問斬。他明察秋毫,明鏡高懸,執法嚴峻,民間認為他是最理想的閻羅王人選。”

王帥歎道:“像包公這樣的清官在我們共產黨裏有很多。”

白曼麗冷笑道:“但是人一旦有了權力,要想滅絕私欲,不貪不賄,太不容易了。王帥,我問你,你是不是清官?”

“我?我當然是清官,我奉公守法,恪守職責,任人唯賢,賞罰分明,當然是清官!”

白曼麗“咯咯”地笑個不停。

“那你死後當閻王爺吧。”

王帥說:“我不一定有那個福分,我隻是一個小連長,人家包公、韓擒虎、寇準、範仲淹都是副總理以上職務的人,我比不了。我當不上閻羅王,我當個鍾馗也行。”

白曼麗笑道:“人家鍾馗是大將軍,少說也是一個少將以上軍銜,你才是個連長,上尉軍銜,差得遠哩。王帥,你聽過鍾馗捉鬼的傳說嗎?”

王帥點點頭,“聽過。”

白曼麗問:“王帥,你信這些東西嗎?”

王帥回答:“信則有,不信則無。”

“你聽說過鍾馗嫁妹的傳說故事嗎?”

“當然聽說過,鍾馗趕考時家境貧寒,沒有盤纏,同鄉的紳士杜平資助鍾馗進京趕考。還有人說,鍾馗死後,杜平負責埋葬等事務。杜平對鍾馗有恩,所以鍾馗死後給妹妹托夢,妹妹平兒欣然同意,於是演出一場鍾馗嫁妹的故事,也成為曆代畫家的繪畫素材。”

白曼麗停住了,望了望蒼茫的大海,說:“王帥,現在咱們也演出一幕鍾馗嫁妹吧,我累了,你背我回去吧……”

王帥點點頭,“白小姐,上馬吧。”

白曼麗見王帥彎下腰,就勢騎了上去。

王帥背著白曼麗一步步朝楚家走去。

這時,天漸漸黑了。

楚雲菲看到王帥背著白曼麗進了客廳,立即招呼道:“巧翠蒸了一鍋大包子,豬肉白菜餡的,洗洗手,快來吃吧,一會兒該涼了。

王帥放下白曼麗,兩個人走進衛生間,洗了手,坐到桌前。

淩雨琦回去了,嬌嬌也回自己的房間了。

白曼麗吃了一個包子,說:“這個包子還真香,我就喜歡吃白菜餡包子。”

王帥說:“那是你餓了。”

這時天已完全黑了,從楚家的窗戶向外望去,山坡上居民住戶的家家燈火,猶如天幕一顆顆星星,熠熠泛光。

王帥和白曼麗吃完包子,巧翠收拾了碗筷,楚雲菲又換了一壺新茶。

嬌嬌走下樓,問:“淩阿姨還沒有回來?”

楚雲菲說:“她可能一會兒就回來。”

白曼麗說:“嬌嬌,如果淩阿姨不回來,今晚我跟你睡一屋。”

嬌嬌撅著小嘴說:“我不要,我要跟淩阿姨一起睡,她睡覺時一點聲音也沒有,而且身上特別香,特別好聞。”

白曼麗說:“我身上也特別香。”

嬌嬌搖搖頭,“你身上的香味和她不一樣,你抹的是雪花膏,噴的香水,她的香味是從身體裏發出來的。”

楚雲菲說:“嬌嬌,不許亂說!”

“本來就是麼。”嬌嬌走下樓,坐到她的小板凳上。

這時,高炮連一個戰士匆匆而進,他對王帥說:“連長,燈塔附近海麵發現一隻可疑的小船。”

王帥問:“什麼小船?”

那個戰士回答:“不像是捕魚船,船上有幾個人。”

王帥說:“現在這鍾點哪兒有捕魚船呀?我去看看。”

王帥告別白曼麗和楚雲菲,匆匆和那個戰士離開楚家。

那個戰士開著一輛摩托車,將王帥帶到梅花燈塔西北角,指導員陳耕耘正和幾個戰士在那裏觀察。

王帥接過指導員手裏的望遠鏡看了看,說:“天黑,看不清楚,調一隻快艇過來,我到那裏看一看。”

一艘武裝快艇很快駛來,三個戰士荷槍實彈坐在艇裏,王帥上了快艇,讓指導員帶領其他戰士在那裏守候。

快艇箭一般向那艘小船駛去,一忽兒接近了那隻小船,船頭上立著一個中年男人,提著一隻馬燈。

王帥喝問:“船上是什麼人?!”

“是我,老金。”那個男人從容回答。

快艇駛近小船,那隻小船的船頭上立著梅花燈塔守塔人金山。他穿著一身中山服,中山服已被海水濕透。

王帥跳上那隻小船,問道:“老金,這麼晚了,你到海上做什麼?”

金山答道:“剛才我隱約看到險礁區有一隻船擱淺了,礁石上好像漂著一個人,於是駕船前去探望,礁石上不是人,是一塊大的塑料布……”他指著船裏的一塊白色塑料布。

“於是我把它撈了上來……”

王帥撿起那塊塑料布,肮髒不堪。

王帥嚴肅地對金山說:“我們的規矩你是知道的,那也要例行檢查一下。”

金山連聲說:“檢查,對,我非常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