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手“九柳風刀術”乃是九柳門不傳之秘,九柳門曆代門主也從無一人能使得如柳成越一般幹脆利落,柳葉飛舞,不啻快刀,若是那兩人強行闖門,定會被割個遍體鱗傷。哪知那少年手忽地一揚,三點寒星飛出,銀光與綠影一絞,柳葉立成碎屑,紛紛落地,他速度絲毫不減,抱著那女子衝出門去。柳成越正要追上,卻覺眼前銀光閃動,那三把短劍割碎了他發出的柳葉,又在他麵門前旋舞不休,便如一麵銀盤擋在他跟前。柳成越衝得太急,已來不及閃開,百忙中一揚手中雨傘,“啪”一聲,三把短劍插在傘麵上,竟然隻有一聲。此時那兩人已逃出了五六丈遠,那少年聽得短劍被收,忽然轉頭,厲聲叱道:“叱!”三支短劍脫出了柳成越的傘麵,如流螢飛火,又閃了回去。
被這般一阻,赫連午已帶著莎琳娜已逃出了十餘丈開外。赫連午的輕身功夫還在他的劍術之上,莎琳娜又不甚重,而他抱著莎琳娜卻比平時更有力氣,一起一落,直如淩空而行。柳成越暗自讚歎,他的法術武功遠在這兩人之上,但輕身功夫卻大有不及,除非有匹日行千裏的腳力,否則看來別想再追上了。看著這兩人的背景,柳成越嘴角卻浮起一絲笑意,喃喃道:“原來是個術劍師,我也小看他了。”
此時二寶掙紮著爬起來,說道:“門主,屬下……”柳成越卻微笑道:“不用擔心,他們去的是勝軍寺的後山。”
他的手一抖,那把傘又“嘩”一聲張開,從傘尖上突然噴出一個亮點,如流星劃過天際。二寶捂住肩頭傷口,看著這點亮光,忽然低聲道:“那鐵希怎麼辦?他到底有什麼用意?”
柳成越臉上仍帶著淡淡的笑容,輕聲道:“先留著他,說不定還有用。”
竹鼠在地下做窩,而竹林中竹鞭盤根錯節,極難挖掘,很不易捉。無心揀了一株枯黃的竹子,繞了一圈,已發現了竹鼠的洞口。這洞口甚是光滑,看來有竹鼠時常出入。無心看著地麵痕跡,盤算著竹鼠洞穴走勢,走開兩步,約摸已是竹鼠窩巢之上,狠狠一跺腳。
他的力量不算小,“咚”一聲,地麵也被他踩得一顫,洞口處當即鑽出一隻兔子大小的竹鼠。這竹鼠吃得甚是肥胖,跑動時卻很快,無心一見竹鼠鑽出來,一腳在邊上一根竹子上一彈,人輕輕鬆鬆從竹隙間穿過去,手成爪形,一把按住了竹鼠的脖子。這竹鼠甚是肥大,竟有三斤上下,殺白了的話總也有斤半的淨肉。竹鼠還在他掌中掙紮,無心的口水都快要流出來了。他伸手拔出腰間的摩睺羅迦劍,一劍割開竹鼠的脖子,手法大是純熟,哪還像個出家人。
將竹鼠的血放淨了,趁熱剝去了皮,將皮和血都弄了點泥土埋了起來。竹鼠雖然名為“鼠”,其實更像兔子,剝去皮後更像了。無心看著這隻竹鼠,喃喃道:“竹鼠啊竹鼠,你在這兒聽了那麼多日的經,佛祖能舍身投虎,割肉飼鷹,你也布施一個肉身給小道士解解饞吧。”隻是剝掉了皮的竹鼠還是血淋淋的,雖然不遠處就有個潭,但那潭是勝軍寺僧眾打水飲用的,要是將血水洗在裏麵,無心大覺過意不去。
這時天一下暗了起來,無心抬頭看了看天空,隻見天空中不知何時已是陰雲密布,看來馬上便要下雨。無心暗自叫苦,這竹鼠血淋淋的當然不能帶回去,要是扔掉的話,不免太過可惜。他向四周看了看,隻見前麵一叢矮樹後赫然有個山洞,心道:“三清尊者護佑!那地方正好用來烤肉。”下雨時和尚也不會出來,這洞隱在樹叢後,稍遠一點便發現不了。在洞裏生火,吃飽喝足後再回寺中睡覺,那可真個是神不知鬼不覺,神仙過的日子。他越想越美,先折了一枝大大的竹枝,將那竹鼠擱在上麵,又揀了一抱柴火進洞。洞很淺,隻能呆五六個人而已,不過無心一個人在裏麵也足夠了。他在地上挖了個坑,將一些枯枝樹葉放裏麵點著了火,扇去白煙,剛把火生好,雨便下了起來。他將那竹鼠就著雨水洗淨了,用摩睺羅迦劍切成四塊,又切了根竹枝穿了一塊擱在火上細細烘烤。那竹鼠啃食竹筍竹鞭,長得肥肥大大,一烤之下,有一股竹葉的清香,無心食指大動,拿過來便是一口。竹鼠肉鮮肥脆嫩,雖然剛烤出來,還很燙嘴,但一咬之下,滿嘴是油。他從懷裏掏出個銀酒瓶子,擰開蓋喝了一小口。酒是七蒸七煮玄玉漿,也就是馬奶酒,別是一番滋味,與野味相配,相得益彰。
無心酒量並不太大,細細抿著這口酒,隻覺身上也熱了起來。他酒量不大,酒癮卻也不小,獨自啜飲,聽著洞外雨聲,覺得甚是舒服。一隻竹鼠也不甚大,大半邊滾熱的鮮肉都進了他肚裏,隻剩了最後一小塊了。無心拿起來穿到竹枝上,正在火炭上烤著,這時,突然響起了一聲雷聲。
無心最為擅長的便是雷術,聽得這聲雷聲,眉頭不禁一揚。雷電並行,有雷就有電,電先至,雷聲方至。可是這聲雷卻沒有閃電先行,而且聽聲音與一般的雷聲頗有差異。
到底是什麼聲音?
他挪到洞口,撥開樹葉向外看了看。這時正好又是一道閃電,將外麵照得雪亮,方才鬼影子也沒有的竹林裏,竟然有了許多人。
無心暗自罵道:“烤上了肉吃就什麼都不知道了。這麼多人,要是仇家,那可想逃都來不及。”隻是這些人圍成一個大圈,分明對付的並不是自己。圍成這一圈的人也不知是些什麼人,一個個衣衫襤褸,臉上也沾滿泥土,簡直就是一群三天沒吃過飯的叫花子。
七個。無心借著閃電,已然看得清楚。這是丐幫的人在與人放對麼?他知道丐幫號稱天下第一大幫,幫中高手也多,隻是勢力多在長江以北,福建一帶很少有丐幫好手出沒,也不知為什麼突然有七個高手同時出現在刺桐附近。被圍在當中是一個少年,背後還背著個穿著一件帶風帽的大衣,將身子裹得嚴嚴實實的矮個子。那少年本領頗為不弱,雖然背了個人,仍然閃轉騰挪,正與那七人周旋。隻是那少年武功雖高,勁力卻不強,那七人似乎練有十三太保的橫練功夫,被那少年連連打中,卻一個也沒被打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