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笙深呼吸幾次,已經平複下來,仿佛對於這樣的情況早已習以為常,他並不在意。隻是抬頭,靜靜望著來回奔忙的歡青。眸色無端深邃起來。
歡青將杯子遞給他的時候,兩人指尖相碰,歡青立刻皺起眉。方才因為傷口,心裏也難過,所以未有在意太多,此刻才發現,他的手涼的驚人。隻是指尖相觸的一瞬家,她已察覺那是一種病態的冰冷,幾乎會讓她以為這是一個沒有溫度的人。有些像,幼時孤兒院死去的同伴,屍體放一段幾個小時之後,觸及同伴小小的手指,亦是如此。
在那一瞬間,望著他秀氣且平靜如水的臉,歡青有一種錯覺,他也許是一縷孤魂,在這裏與她交談,隨時會消失。
然而隻是一瞬間,觸到蕭笙沉靜深邃的目光,她立刻回過神來,皺著眉道:“你手怎麼這樣涼,快喝點熱水暖一暖。”
她看看四周,找到空調的遙控器,將室內溫度調高一些,雖然自己有些熱,不過,她可不忍心讓這個看上去玻璃一樣脆弱的人,一直忍受寒冷。
“謝謝。”蕭笙淡淡說一聲,便低頭喝水,一小口一小口,十分優雅閑淡的姿態,絲毫不見劇烈咳嗽之後的窘迫。
隻是喝了幾口,他便放下杯子,繼續討論方才未完的話題,“你接下來如何打算?”
歡青鬱鬱的低頭,迷茫道:“不知道,我現在沒錢還你杯子。”她咬了咬唇,呆呆的看著手上的傷口,紅色的血肉微微翻出,有些猙獰的感覺。長長歎息一聲,她又祈求的說:“等我傷口好了,我在你店裏做售貨員吧,工資用來抵債。”
蕭笙靠著沙發,微微閉目,淡淡道:“我們不用童工。”
“又是這樣,年紀雖小,可是我什麼都不比別人差,為什麼隻因為晚出生那麼幾年,就要被瞧不起?”歡青似乎已經預料到他會這麼說,低著頭很是無奈,不是抱怨的語氣,隻是深沉的無可奈何。
蕭笙睜開眼看她一眼,過了片刻,重新閉目養神,不過,他淡淡說:“這種公開場合,雇傭童工是違法,不過,我可以考慮你去我家裏打雜。”
歡青立刻驚喜的望著他,不可置信的問:“真的?我可以去你家做事?”
蕭笙似乎有些疲憊,聲音比較虛弱,但是他還是耐心回答:“恩,可以,吃住我負責,需要什麼告訴我,必要的會買給你,但是不會給你錢。”
歡青已經很滿足,有地方可以住,不會被餓著,在如今的絕境裏,簡直就是天降恩賜。
那邊,顧簡寧已經以最快的速度趕到,打林洛電話,趕到監控室,一眾人目不轉睛盯著電腦屏幕。
“找到沒有?”顧簡寧進門便冷著臉問林洛,林洛低著頭不敢看他,認命的回道:“沒有,找遍所有視頻,並不見歡青。”
顧簡寧微微皺眉,眼睛看著電腦屏幕,問林洛:“你看著她進來這裏?”
“沒有,隻是在這裏不見,我猜想她會進來這裏。”
“你在這裏繼續找,我到別處看看。”走了兩步想起什麼,他回頭問:“歐陽琛呢?”
提到歐陽琛,林洛氣便不打一處來,若不是給這個人打電話,她也看丟了歡青,當下恨恨道:“電話打了十幾遍,沒人接。”
顧簡寧點點頭,低聲吩咐:“繼續聯係他,告訴他見到歡青給我送回來。”說完便轉身離開,往別處找去了。
林洛在這裏見視頻錄像裏找不到人,便下去在商場裏逛,期望在哪個角落可以找到歡青。方才顧簡寧離開時,看她的眼神,冰冷而失望,讓她的心生生的發冷。
當晚,歡青便跟著蕭笙到蕭家去。他並沒有與家人住在一起,而是在郊外的半山上購置一座別墅,與一個管家和保姆住在那裏。
管家張伯是個60歲左右的老頭兒,頭發大多都白了,不過很和藹可親,看見蕭笙下車,立刻過來,關切的問:“今天怎麼樣?商場開業,有沒有累著?”
蕭笙柔和的笑了笑,輕聲說:“張伯,我沒事,你不要總是這麼操心。”
張伯撇撇嘴,黑白相間的胡子隨之一動一動,十分可愛,歡青坐在車裏看的很驚奇。仿佛注意有人在看他,張伯往車子裏看看,才發現竟然還有一個人。
“她是?”張伯看看歡青,又看著蕭笙十分吃驚的問。他們這位二少爺,是個十分孤僻並且冷情的人,從來不喜歡外人來家裏,便是本家那邊老爺太太偶爾來,他才會勉強應付,若是大少爺或者小姐們姑爺來,他是直接身體不適為由,閉門謝客,沒想到今天竟然會帶一個小姑娘回來。
“是我新請來的用人,你先弄些傷藥什麼的給她,過三五天等她手腳傷都好了,再安排她在我書房負責打掃。”蕭笙淡淡看一眼歡青,張伯已經過去打開車門,拉她出來了。
說完,蕭笙便先離開,自己到樓上去了。歡青跟在張伯身邊,好奇的打量四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