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在此時杜若溪陪伴著一位氣度非凡、相貌堂堂的儒雅老者走了進來,正主人來了,林振軒對麵的中年文士即便在張狂,也不能當著主人的麵而走吧。
他無奈的搖了搖頭,又坐了下去,繼續無聊的自顧自喝茶。
杜若溪半彎著腰為那老者領路,林振軒暗暗瞥去,心下好奇:這小子也會在別人麵前裝孫子啊。
隻片刻,林振軒就了解了,感情杜若溪不是裝孫子,而是壓根他就是別人的兒子,那氣勢非凡的老者正是浙江巡撫杜文龍。
自己兒子邀請了一幹年輕的文士前來聚會,做老子的即便公務再繁忙,也得露露麵,表示支持。
杜文龍龍行虎步,行至正前方,此時,閣樓內已經坐滿了一百多人,歌舞和奏樂也已停了下來。
眾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他身上,這就是權勢的魅力。
“眾位。”杜文龍聲音洪亮,中氣十足,淡然笑道:“犬子胡鬧多事,妄自尊大,促成了這次詩會,好在諸年輕俊傑不以為杵,應邀而來,老夫甚為感激,希望各位能在詩會上大放異彩,佳作流出。”
杜文龍說完之後,拱了拱手。
“巡撫大人過謙了,令公子才高八鬥,由他來主持詩會,實至名歸啊。”
“三公子遺傳了大人您的文雅之風,想必這次詩會一定會有佳作。”
一些原本隻是來想與杜家交好的文人當即便大聲拍起馬屁來,另外一些想要在詩會上博得名聲的,則低著頭,眼中精光連閃。
杜文龍又說了幾句,便有心將主導權交給自己兒子,正要離開,卻瞥到了林振軒這一席,先是一愣,接著瞳孔微擴,麵帶笑意的走了過來。
杜若溪原本看見自己父親要走了,卻不知行至半途又停下來,轉而向林振軒那席走去?
杜若溪一時有些不明所以,心想:林振軒隻是一個小角色,父親何故走了過去?
不過,他馬上便知道答案了,因為杜文龍走向的不是林振軒,而是與林振軒同處一席的中年文士。
“小兒狂妄,想不到居然邀請了海若你。”杜文龍驚喜有加的說道:“詩會正好缺一評判者,還請海若你充當評判。”
那文士推脫道:“在下隻是聽聞薛太真受杜府之邀前來演奏,為了一飽眼福不請自來,還請杜大人不要怪罪,至於評判之事,年輕人飲酒鬥詩,隻為玩樂,何必分個高下?”
杜文龍有心為他兒子打響名氣,肯定會在意高下,聞言笑道:“若海此言謬矣,雖說文無第一武無第二,但有才華者能夠得到你一翻點評,既是他們的造化,也是一則美談。”
此時,周圍眾文士都開始竊竊私語,議論紛紛起來。
原本這中年文士和林振軒都坐在這個角落裏,並不怎麼引人注意,此時杜文龍上前與他交談,馬上便有人識破了他的身份。
“是湯先生,想不到湯先生也來這個詩會了,是了,湯先生是陪著張祭酒一起來杭州的。”有人掩飾不住激動說道。
“湯先生?哪個湯先生?”有不識的人連忙追問。
回答那人鄙視道:“連名聲斐海內的湯先生都不知道?”
“哦,你是說那個著有傳奇《紫釵記》,有詩集《紅泉逸草》、《問棘郵草》的湯大家?不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