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前,京都。
“你要見纖娘?”老鴇打量著眼前這個猶帶稚氣的少年,有些不信地問道。
“是啊,她不是京都最出名的花魁麼?”少年問道,神情散漫。
“這是當然,想當年纖娘她……”
“好了好了,你到底讓不讓我見?”少年有些不耐煩地打斷老鴇的話,生怕她洋洋灑灑來個一大篇廢話。
“這……”老鴇眼珠一轉道,“小公子既然知道纖娘是京都最出名的花魁,自然就知道她身價極高,不知……”
“既然你不想要,那我……”少年閑閑地晃著手中的金葉子道。
“要!當然要!”老鴇一見金葉子利馬就轉不開眼睛了,忙一把搶過來,回頭叫道:“小紅,還不快帶這位小公子去見纖娘!”
那少年撇了撇嘴,兀自走上樓梯,轉彎時還不忘瞄了老鴇一眼,心道:原來老鴇是這麼幹的?不禁感慨地搖了搖頭,邊走邊打量著倚紅樓的裝飾,不時發出感歎聲,活像沒見過世麵的鄉下人一般,惹得周圍的人紛紛側目。那少年倒是坦然得很,絲毫不以為意。
一路行至纖香閣,腳還未踏進門便聽得一聲怒吼:“奶奶的!老子有的是錢!憑什麼那個乳臭未幹的臭小子能見,我就不能見?”一個肥頭大耳的中年男子領著一幹家丁急急衝上樓道,邊走邊嚷道。
少年停下腳步,好奇地看著眼前的龐然大物,卻沒有絲毫退後逃離的跡象。那老鴇隨後急匆匆趕來,一臉的諂媚:
“哎喲,劉大爺,哪兒能駁您的麵子哪,隻是這位小公子他……”
“他什麼他?不就是給了你片金葉子嘛,老子也有錢,哼!”那男子怒道,伸手掏出一錠金子得意洋洋道。
少年見狀“噗哧”一聲笑了出來。須知他雖沒見過什麼世麵,也知道眼前這錠金子成色不足,價值遠遠比不上他的純金葉子。
“臭小子,竟敢笑老子,活得不耐煩了嗎?”隻見他手一揮,身後家丁立即撲向眼前這瘦弱的少年。
“哎呀,別動手呀,劉大爺,這……”老鴇驚呼道。暗自思慮著這少年出手闊綽,指不定是哪家貴介公子,這京都遍地都是官兒,要是鬧出事來這倚紅樓就甭開了!
那少年倒是靈活,三步兩步就閃開了。老鴇見狀不禁鬆了口氣,忙使眼色招呼一幹打手小心待命,一旦有變就得拉著點。
孰料那劉大爺見這麼多家丁還抓不住一個小子,愈發惱羞成怒,大吼一聲:“沒用的東西,還不給我滾開!”隻見他一個箭步晃了過去,缽盆似的大拳頭猛地砸了下去。
眾人頓時呆住,一些膽小的姑娘紛紛扭過頭去,生怕見著少年的慘狀。
那少年卻是微微一笑,竟也不避不閃,隻是直直地站在那裏。又是一陣驚呼,那劉大爺拳頭在離少年麵頰一寸處忽然頓住,緊接著……
“碰”一聲巨響,龐大的身軀栽倒在地,怎麼都爬不起來了。沒有人知道事情是如何發生的,所有在場的人都一致認定劉大爺在意欲傷害那少年的刹那一個不穩跌倒在地,而且情況嚴重到從此不能行走,任憑大把銀子往外拋,卻始終治不好他一雙腿。
當然,這隻是“在場”的“旁人”眼中看到的事實,真正的事實是:
“我也沒幹什麼呀,隻不過趁他不注意給他‘隨便’撒了點東西,然後‘送’了他一片金葉子,誰知道他那麼不經摔,一下子就摔出了大毛病來?”少年悠閑地剝著桔子說道。
對麵,坐著一個姿態嬌媚的女子,眼中笑意盈盈。
這,便是當年初識的情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