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訖の飄雪(1 / 2)

東方音樂之殿——蘇爾凡林宮,此時舉行著一場規模空前的音樂演奏會。

一年一度的蘇爾凡林聖誕音樂會素來是亞歐的音樂盛會,其關注度直逼維也納新年音樂會。每年聖誕前夕,各路樂評人集聚於此,對本次音樂會作出最恰當的鑒賞,或個唱,或合唱,或合奏,或個人演奏。

本年度的蘇爾凡林宮更是高朋滿座,座無虛席,寬曠的金色大廳洋溢和節日喜慶的氣氛,聽眾們靜靜的等候著本屆音樂會的演奏家——被譽為“琴符王後”的在蘇爾凡林宮辦演奏會最年輕的演奏家——風輕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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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輕弦緩緩踏上紅地毯,在萬人矚目下款款走向指揮台,步履輕盈,淩波微蕩,羅襪生塵,裁減合身的碎花旗袍下擺翻卷,人們目不轉睛地注視著她姿態曼妙的身影。

妮可會心地朝著風輕弦微笑,自己與她私交不淺,主持如此萬人空巷的演奏會卻還是第一次。她看到輕弦今日格外的美麗,如雲的黑發挽成高髻,別著一枚墨色水鑽,熒光閃閃,琉璃般剔透的眼眸,泛著點點藍色水光,像是舒緩流動的音符,譜奏著動人的樂章。全身上下無處不流淌著聰慧的靈氣,僅僅透過她如月的黛眉,華美的雲肩,似乎都能看透她骨髓中高潔的芳華。

竟是如此極具氣質的年輕音樂家。聽眾席上騷動不已,人們唏噓到仰望著她驚為天人的美。

風輕弦抬起手臂,纖細的手指微微蜷曲,她的嘴角蕩漾著百合般的笑,牽起的弧度月牙般高照。

台下唏噓聲戛然而止,聽眾不約而同地正襟危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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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天使裝扮的小女孩顫顫巍巍地上台獻花,她將一個花團錦簇的花環套在主角白雪般的脖頸,然後得到指揮家免費親親一個,羨刹人也!

“信不信,等風姐姐指揮完,她會站在一堆可愛的花瓣中。”牧小羊用手肘推了推旁邊的關小狼,緊接著雙手合十雙眼微閉作憧憬狀。

關小狼瞥了她一眼,真是頭發短見識更短的幼稚女,“等她指揮完,頸上就隻剩下一道繩索了。”

暈!!!這人也太悲觀了吧,小羊瞪了他一眼,哼,真沒情調。

隻要有牧小羊和關小狼的地方,就會有“悲歡二重奏”上演。這在喬安學院曾經是不成文的議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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頸上的花圈亮麗的宛如鮮豔的狐裘,風輕弦向聽眾鞠躬致意,伸手向準備就緒的的樂手們示意開始。隨著她右手的象牙色的指揮棒的第一下閃動,輕柔的弦樂震音背靜上傳來秀麗的笛聲。

竟是家喻戶曉的《梁祝》。

手中的指揮棒輕靈地晃動,一如殿外的雪花在天際飄飄灑灑,飄在屋頂,灑在地麵,落到行人,降在發梢。

雙簧管奏出優美和諧的旋律,使人浮想翩然,腦中幻化出春光明媚、鳥語花香的景圖,清淡的豎琴伴著小提琴奏出初遇時的淳樸美麗。

輕弦的頭隨著指揮棒一並晃動,耳垂上的銀色耳飾忽閃忽閃著亮光,她的神情專注而執著,深深地沉浸在自己編織的夢境中。

大小提琴的對答、自由華彩後銜接的活潑回旋曲、跳躍的插部以及專屬小提琴的惋惜演繹,從草橋結拜、三年同窗再到長亭惜別,聽眾們如癡如醉。

一個男子佇立在指揮台斜前側的欄杆旁,與指揮台同樣的高度,vip席上為他設立的坐位一直空著,他不願意坐在貴賓席上俯視她,而更願像橡樹與木棉,肩並肩站在一起,根,緊握在地上,葉,相觸在雲裏。

剛毅的輪廓與銳利的眼神足見他超凡的謀略和過人的膽識,黑如子夜的眼瞳晶瑩地似沾染了雪花淡淡的光華,他的視線始終落在台上奮力指揮的窈窕身影上。

大鑼、大提琴、大管沉重的聲響響徹雲霄,銅管粗暴的響音聲遏行雲,風輕弦手中的象牙色忽閃地繚亂。廳外的雪花鵝毛般鋪天蓋地地降落,千裏冰封,萬裏雪飄,大地銀裝素裹,分外妖嬈。輕弦頸上的花瓣旋舞而下。

小提琴用強烈的切分和弦奏住反抗的主題,這讓聽眾開始惶惶不安,梁祝樓台相會互訴衷情,大小提琴奏出的曲調沉痛悲切。

妮可眼中噙著淚花,中國的古典音樂……太感人了。

“哭靈投墳”,音樂急轉而下,最後一個絕句後,鑼鼓管弦齊鳴,指揮棒舞至最高點,至此一個截句。

女樂師彈撥著豎琴細密的琴弦,男樂師吹奏著通透的長笛,華彩再現愛情主題。人們似乎看到梁祝雙雙化蝶,蹁躚飛舞,悠遠,悠遠……

當所有的樂手放下手中的樂器,當指揮棒靜止,劃上句點。來自世界各地的聽眾仍然沉浸在跌宕起伏的樂境中,久久不能回神,醒悟過後報之以雷鳴般的掌聲。

樂評人不住地點頭,交口稱讚。果真是天籟之音,如怨如慕,如泣如訴,餘音嫋嫋,不絕如縷,不愧為中國傑出的交響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