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五,嚴姐得到消息,說從前提交總公司的遊戲確定明年上市發行,不由心情大好,囑咐了幾句“各位繼續努力”,就早早放了辦公室人員的假。
然而,整個團隊的好事未必是個人的好事。前人鋪的路不錯固然是好,但這樣一來,我作為後來人幹得如何,就少不得會拿去和他作比較。
“哇,不愧是前策劃大人的作品!福澤後人,真帥呆了!”
“是啊,那家夥還真能幹——雖然性格差了點。”
“唉,真希望他哪天回來啊!這樣不僅嚴姐心情好,我們也會比較安心啊!”
“喂,你說什麼哪,我們現在辦公室裏有小瞳在了,年輕美貌性格又好。”
“哦,對對!小瞳很好,天天第一個來打掃辦公室,勤勞得不得了!”
“是啊是啊,剛才她去那咖啡的時候還幫我帶了一杯呢。”
也……也不必這樣彌補說漏嘴的話吧!好像我這個新來三個星期尚在熟悉業務的新人,其存在價值僅僅等同一個義務勤雜工。
“我說小瞳啊,你可不要被他比下去嘍!我們也很看好你的第一份策劃案的啊!”
“嗯,對對,小瞳加油啊!”
“一定加油,一定加油。”我幹笑著答應,目送大部隊走出辦公室。
新人不能遲到早退,即便做完了自己的事情,也要留在辦公室裏幫忙。業務上目前還沒有什麼成績,所以,至少在人際關係方麵不能有一丁點差池。
想想真是可惡極了!那個不見首尾的神龍前策劃,明明已經走得不見蹤影,卻還在我的那張桌子和我的那個位子上兜頭籠罩下巨大的陰影。太有存在感的人,原來即便不在眼前,也照樣那麼難對付!啊,所謂陰影,原來還有“陰魂不散”這層意思!
話說,那個前策劃大人的名字,似乎從沒有聽人提起過。嚴姐的前男友——這個身份,恐怕就是這位太有存在感的先生的名字成為禁語的原因之一吧。不過,除此以外,我是想不到什麼其他的合理解釋了。
辦公室的人都走得差不多了,太陽光從窗口斜斜地射進來,空氣飄著細小的纖維——盡管可以作為空氣質量差的表現,然而金紅顏色的夕陽下,的確顯得很有意境。
“呦,就你一個在啊!”
我無法否認自己被那聲音勾引著回頭,仿佛是絲線拉扯勾引著肉身魂魄。剛才還看著夕陽,一下子轉向門口,眼中腦海殘存著橘色灰紫色各據一半的天空,對比太過鮮明濃烈,像是玻璃的幻鏡“砰”地一聲碎裂。然後那些碎片紛紛墜落到地上,化作尖銳的花瓣歡迎某人出現——季彥。
“往外看什麼呢?你用惆悵的心情告別夕陽,然後再等十個小時,一臉明媚看它王者歸來,不覺得很諷刺嗎?”季彥說著,向我走來,手插在口袋裏,還是一臉漫不經心,“再說了,這個地區現在最好看的風景,不就站在你麵前?滋潤眼睛還今天免費,機不可失!”
——果然臉皮夠厚。
“先不說這個,你怎麼進來的?”
“小姐,請拜托指引一下‘立禁入內’牌子的所在,謝謝。”
我歎氣:“我是問你,門口有電子鎖,樓下有保安,你是怎麼進來的?難道你目中無人的等級已經上升到可以在撇開保安的同時也讓電子門乖乖臣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