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知道了，是誰？”
“說是你的朋友。”前台小姐說著，又不無神秘地多了句嘴，“男的。”
我隻覺得頭大：“馬上就來。”
掛掉電話，我深深吸了一口氣。QQ上的話似乎從平麵文字變成了聲音，從他口中說出來——“我想來看你”。那個人，的確會做出這樣的事情來。我站起身，向前台走去，鞋跟敲在地麵上，空空得讓人心裏無端發慌。
哦，是你。你怎麼來了？最近怎麼樣……
短短幾步路，腦中卻設想著無數句招呼，而每一句都被自己迅速否定。大概我應該裝作沒事人，打著哈哈，一把把他拖到樓下咖啡館，免去同事盤問的苦惱。可是轉念一向，既然已經分手，又何必做得這樣尷尬。所有的愛情起點都是一開始愛了，終點都是後來不愛了，坦然吧，李瞳。
然而我還是低著頭向前走，根本不願意朝前台的方向看。
奇怪的是，他也沒有叫我。
“李瞳姐。”溫柔的男聲從頭頂上傳來。
“哎？”我猛然抬頭，正好對上許小誠溫柔又頗為開朗的臉。
大男孩估計被我一臉驚訝嚇得不輕，頗為困擾地撓撓後腦勺，趕忙解釋：“那個……實在不好意思，沒有事先和李瞳姐說就過來了。嗯，今天審計的客戶正好是在這幢辦公樓裏，所以就過來了，順便把雲珈借給我沒有換的碟片帶過來，麻煩你帶回去。沒給你帶來什麼麻煩吧。”
我連連擺手：“不麻煩不麻煩，還沒有上班。”說著，心裏暗自慶幸。似乎上天待我還算仁慈，不是那個屬於過去的陰影突然出現在麵前，然後引起一串誤會。
他從包裏拿出幾張DVD，順著我的目光，往自己身後望了望，疑惑問道：“李瞳姐在等人？”
我一口口水嗆住喉嚨，咳嗽了幾下才緩過來，又是連連擺手，然後急忙接過影碟：“沒有沒有。”
大男孩若有所思，體諒地笑了笑。
我剛想說不是他想的那樣，我真的沒有在等季彥，又剛剛經曆過過去陰影的逆襲，根本不期望在心思雜亂的時候見到他。但沒等我組織完語句，想要解釋的機會就已經失去了。
許小誠又開口：“雲珈學姐……”他低著頭，好像對煙灰顏色普普通通的辦公室地毯產生了濃厚的興趣，但他還是把沒完的話繼續補充說下去，“雲珈學姐還好麼？”
“嗯，她挺好的。”我微笑，雖然是意料中的問題，但真正回答起來還是有些尷尬，“許小誠，其實這樣的問題，你可以自己問她。即便不是戀人了，朋友總可以做。”
“總需要點時間的，大家都要適應下。”
“也是……”
“立刻就變成朋友了，要麼是勉強裝的，要麼就是之前兩個人誰都沒上心。”
我點頭，碰到這種情況，再有如簧巧舌都沒用，因為他總結得很對。“小誠，要聽實話麼？”
“嗯，什麼？”
“其實最後句話說出來，我自己也不信。剛才還以為這樣的話可以騙騙小朋友……”
“李瞳姐，我也已經是工作的人了！而且愛情也不能憑借年齡來判斷。”
“嗬嗬，開玩笑的。”
“嗯，時間也不早，李瞳姐也要上班了吧，我也要去工作了……”
“等下，小誠。其實雲珈知道你可能會來找我轉交碟片的，所以，她拜托我轉述一句話給你。她說——”
許小誠看著我，目光微有迷惑。
我深深吸了口氣，盡力模仿著雲珈的語氣，眼前還是能夠看見昨天晚上她說話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