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女氣勢洶洶,冷汐月一時間竟忘了躲避,呆呆的望著她,滿眼全是不理解的驚愕。
她所發出的所有力量都交彙成一枚繡花針粗細,卻有天與地的長短。滿滿的恨意似乎超過了那強大的力量,壓得她喘不過氣來。
冷汐月下意識的一閃身。
也算她命大,就是這樣一個小小的動作,滿露著恨意的力量直直的刺入了那枚“海之眼”中。
那枚看似普通的玉佩忽然泛起淡黃色的光。
蛇女全身仿佛觸電般停止了攻擊,雙手合十,嘴裏念著:“三生石,三生石……”
在她的呼喚下,那枚古怪的玉佩突然脹大,如一朵盛開的碧玉白蓮。也正是在這夢幻之中,一位高大的女子緩步走出。
她的表情很嚴肅,一雙又白又嫩的手拖著一方圓鏡,聖潔的再也沒有了瑕疵。周圍金光四射,仿佛再隔絕著塵世的淵源。
蛇女叩頭跪下,像是進行著什麼儀式。她虔誠的訴說道:“三生聖女,你終於肯見我了。罪婢自知罪孽深重,但是還請三生聖女放過我。”
三生聖女微微皺眉:“你這又是何苦呢?罷了你說吧!”
蛇女淚流滿麵,聲音在顫抖:“罪婢原是一條小青蛇。三百年後,化作人形遊戲人間。後來我遇上了他,他說他愛我,他要娶我。我不懂什麼是愛,也不知道什麼是嫁娶,於是我就和他回了家。他是京城的富商,待我也很好,從不看除我之外的女人。
他也不逼我,也不娶妻。與我花前月下,山盟海誓。漸漸的,我愛上了他,犯了一個,不可饒恕的致命的錯誤。我和他成了親,生了一個兒子。後來,來了一位雲遊四海的道士。國主奉他為國師。那妖道說京城裏有妖氣,阻止了國主統一天下。國主震怒,命妖道務必查出此等妖孽。於是,他便找上門來要人,說奉國主之命,前來捉拿妖孽……”蛇女忽然哭了起來。
“他一聽我是妖孽,忙將我趕了出去,讓給那妖道。我當時哭著求他放我一條生路,可他卻怕惹禍上身,理也不理我。
郎君!他是我的郎君!他對我的山盟海誓全變成了一潭死水。可是我愛他,所以我再也沒有了反抗。我被綁在了十字架上,旁邊全是柴草。點火的人就是郎君。那妖道卻不隻是想要我的命。他還想要我親人的命。他說,兒子由我所生,定然也是妖物,又將我的兒子抱來。他是人類,他真的是人類。我哭著求我的郎君,我求他放了我的兒子。那個孩子是我們兩的孩子……
孩子是無辜的呀!
那個孩子,也是他的孩子。他明明是動容了,可是卻還是親自點火。我看著我的孩子在大火中焚燒,可我就是沒有辦法。那時候,我還隻是一隻小蛇精,被那妖道區區幾張符紙就給製服。我親眼看著他燒成一堆粉末,我欲哭無淚。我可以怪誰?怪我的郎君?國主?還是妖道?我隻能怪我自己。於是我拚盡全力讓魂魄脫逃,加以萬年修煉,才得以存生。我想了萬年,我終於知道了,我就該恨你!你緣定三生,卻偏偏害我入地獄,你說我該不該恨你!你說呀!”
蛇女泣不成聲,目光凶狠的盯著三生聖女。
三生聖女歎了口氣:“萬事皆有定律。三生石並沒有限定每個人的命運,她隻是未來的一麵鏡子,或者說它隻不過能看到未來而已。不錯,你的三生確實有我所創。可是你不知道,這是你自己的決定。你的母輩們所造的孽一代代傳下去,你的降臨,就意味著,你的三生也會多磨難。其實,若你開始時死亡,那麼你便可不受這種種困苦……
你知道嗎?那個道士是在幫你。他知道你的三生痛楚,所以才用三位真火焚燒你的心靈,他希望可以讓你免受痛苦,讓你從此消失,魂飛魄散。
你今朝守在儀光陣裏,成為4大護法之一,也是注定的。注定你要在受苦難,永遠受著對親人的思念和對人界的仇恨,這樣的日子,好受嗎?”
蛇女瘋狂的搖頭,大叫到:“我不相信,我不信!”指揮萬種藤條,帶著痛苦向聖女打去。
其實她不敢接受的是她在後來恢複原形後,使用至毒的手法,殺了道士全家。她怎麼也忘不了道士臨死前驚訝的神情。
可是她在也沒有了機會,事實就是事實,永遠也改變不了。
三生石也或許是“海之眼”也已經恢複了原狀。冷汐月也明白了,這就是她為什麼要這塊寒玉的理由。
蛇女在不停的哭泣,哭得很傷感。
冷汐月突然覺得這一刻的她,隻不過是一個思念骨肉的母親。無論犯下了什麼罪過,都可以原諒。她輕輕的抱住了她,她也知道,在這個時候,再堅強的人,都需要一個可以依靠的肩膀。
一雙手,輕輕的搭上了蛇女的肩膀,輕輕拍著她,哄著她。
明明是汐月哄著蛇女,她自己卻先睡著了。
蛇女汗顏。自己萬年修為,竟然還抵不上一個這麼點大了黃毛丫頭。望著她那張毫無警惕的麵孔,她淡淡的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