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手術室裏,薑然正在跟武誌強主任和張強醫生做著一台左半肝切除的手術。在拉鉤的閑暇時間,回頭看了一眼牆上的掛表,已經是下午5點半了。
今天的手術比較多,預計要10點以後才能下班了。薑然在心底默默的算著時間。
“想什麼呢?”武誌強主任正在用超聲刀切除著肝髒,對拉鉤的效果不是很滿意。抬眼一看,發現薑然在走思,便出聲問道。
“哦,沒什麼。”薑然打了個哈欠,努力的睜了睜眼睛,調整好腹腔拉鉤的位置,繼續著石雕似的生活。
“嗬嗬,怎麼,困了?你如果一邊看手術,一邊觀察老師的操作,想象著是自己在做,做到哪步了,順便回想一下周圍的解剖關係,那你就不會覺得困了。”武主任樂於分享著自己的心得,說道:“當初我做小大夫的時候,就是這樣的。”
“是嗎,難怪您能成為主任呢,就是不一樣。”張強笑著拍馬說道。
武主任笑了笑說道:“成為主任又怎樣呢,還不是說撤就撤了。張強,你還年輕,以後要努力朝院部靠攏啊。不用收病人,也不用做手術,又怎會有醫療風險呢?這個時代,是不允許醫生當醫生的時代,以後,隻要有疑難的病人,一律轉走,愛去哪兒去哪兒。”
張強聽著武主任的抱怨,笑了笑反駁道:“主任,算了吧,別看您今天這麼說,明天來了重病人,您該怎麼做,還怎麼做。誰叫您是醫生呢!”
“哼——唉!是呀,誰叫我是醫生呢。”武主任聽到張強的反駁,歎了口氣,自嘲道。
薑然聽到二人的對話,心底很不是滋味,不禁想到了離去的黃曉晨,想到了彼此之間的約定,遂說道:“主任,我覺得作為醫生,有時候挺無奈的,不能拒絕患者,無論對方是好人還是壞人,無論對方曾經做過些什麼傷害別人的事,我們都要去救治。我覺得,以後醫院應該設立一個黑名單,全國共享,隻要這個病人或家屬有過傷醫的行為,以後,再來醫院,醫生就有權拒診。”
“呦嗬,薑然,沒看出來呀,報複心裏很重呀。”武主任很是意外的看了看薑然,暫時放下了手中的工作,很認真的說道:“我當了這麼多年的醫生,也沒有想到過這種事。你這種想法可不能有。正所謂醫者父母心,患者來醫院,首先是想看好病,而不是醫鬧。但當他的需求沒有被滿足時,如果是一個有教養、有醫學常識的人,那便會接受這一現實。可如果對方是一個沒有教養,沒有常識的混人,那他就很可能就會選擇極端的發泄方式。我們醫生無法左右別人的想法,可隻要做到問心無愧,就足夠了。如果我們想減少醫鬧,那就要給成人普及醫學常識,從小教育孩子要懂得感恩,對醫生也要進行技術培訓,這些都是我們現階段能做到的。”
薑然沒想到自己的一句牢騷,居然被武主任狠狠的教育了一頓,很是慚愧的說道:“武主任,我錯了,我不應該總想著報複別人。”
武主任看到薑然認錯,笑了笑,安慰道:“沒關係,年輕人。你以後就會知道,那些錢呀、權呀的,哪能跟成功完成一例手術,成功救治一名患者的喜悅相比呢?你可知道這個病人為何非要找我做手術嗎?”
“這個病人不是你的熟人嗎?”張強突然插嘴問道。
“熟人?才不是呢,不是仇人就不錯了。”武主任連忙否認道。
“他不就是一周前,您幫忙聯係床的那個很有錢的病人嗎?”薑然忽然記起了這個滿身透著銅臭味的中年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