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套脫掉、脫掉,外套脫掉!
上衣脫掉、脫掉,上衣脫掉!
在前世的時候,方同記得許多大街小巷都有這麼一句歌詞縈繞耳畔。可惜,當他全部脫掉之時,等到的卻並非他想看到的。
當然,也並非很多前來圍觀之人願意看到的。
不論宇文諢如何遮掩,總有那麼一個人偷偷指著他說上一句“你瞧那小屁股長得,又白又圓,還挺翹,肯定能生養,不知哪家姑娘有福了!”
對於他這麼一個同性之人來說,沒有什麼比如此還要叫他羞愧難當。
幸好,他還有一群狐朋狗友,一人脫了外套,一人脫了上衣,一人脫了褲子,還有一人遮住了他的臉,好歹叫他保住了最後一絲貞#操。
一路小跑,來到一處拐角,那尖嘴猴腮之人眯起青黑色的熊貓眼,絲絲倒吸涼氣兒地問道:“小王爺,當下如何辦好?要不要回去叫人來把臨江閣砸了?”
宇文諢聽得咬牙切齒,一巴掌扇到尖嘴猴腮之人後腦勺上,尖聲叫道:“你瘋了?你還有臉將此事鬧大是不?”
尖嘴猴腮之人揉著後腦勺道:“那這口氣,咱們難道就要咽下了?”
宇文諢轉眼一瞧,其餘幾人齊齊麵色陰寒,還帶著幾分悲憤,隻覺心情舒暢,寒聲道:“此事還得另作打算。待本王回去稟報父王再說。”
“不是說不要鬧大嗎?”一人不解道。
宇文諢罵道:“你傻啊?我父王機智聰慧,便是知曉又如何不將此事遮掩?不過,此事既然已出,為我燕王府臉麵,父王也定會將今日侮辱盡皆找回來,你們還怕什麼?”
眾人恍然大悟,紛紛笑逐顏開,點頭稱讚,隨即又是疼得倒吸涼氣兒的聲音響起。
另一麵,趁著混亂還未大起,方同拉著華衣少年和稚娘偷偷閃了,剛剛踏入桌遊棋牌館,三人再也忍受不住,放聲哈哈大笑起來。
稚娘本就生性跳脫,此時一笑,笑得雙眸凝水,晶瑩剔透,身子前仰後合,毫無半分小女孩情態,倒是宛如一個活潑的小男孩,隻是黛眉清秀,雙頰生暈,如何看也瞧得出她那小女孩麵容,忽覺數十雙眼眸在她身上流轉,好奇的把眼睛睜了開來。
但見此間屋子人來人往,卻不如屋外嘈雜,除了十數位侍女托盤行走外,其餘王侯親貴則分坐於十餘張圓形胡桌旁,每一桌三人,鼎足而立,手中皆拿幾張花紋好看的紙牌,不由得好奇心起,拉了拉兀自大笑的方同的衣角,小聲道:“喂,他們在做什麼呢?”
“嗯?”方同開眼一望,竟發現不知不覺間跑到了桌遊棋牌館裏來了,隻見滿堂王侯親貴、妃子誥命盡皆不悅的朝他們看來,似乎對他們打破自己的思路而十分好奇,不由得連忙收緊笑容,團團作了一圈揖,抱歉道:“小人臨江閣管事方同,特帶兩位公子前來參觀,攪擾了諸位大人雅致,還望諸位大人見諒。”
方同總是覺得豪門大家自當有豪門大家的風範,為了保持自身高站雲端的形象,大抵是不會如管理下人的管事一般對下人們隨意苛責的。
然而,此時等他說完,腰子也佝僂了好大一會兒,竟依舊不見有人叫他起來,正想著是否此處有什麼大人物在,他人不好發話,隻好又作了一圈揖,再次說道:“小人臨江閣管事方同,特帶兩位公子前來參觀,攪擾了諸位大人雅致,還望諸位大人見諒。”
可便是如此,屋內依舊寂靜無聲,不說無人發話吧,就是侍女下人竟也無人上前向他稟告,隻在一側呆立不動,瞧著他們三人滿臉狐疑。
這一來方同當真嚇得冷汗都出來了,暗自心涼道:“完了、完了、完了!一路小心翼翼,如履薄冰,就怕得罪哪位大人物!沒想到不過笑了笑,就把大好前程笑了出去!這可真是樂極生悲了啊!”轉而悄悄用手肘拐了怪一旁的稚娘,希望稚娘能幫他說句好話。
但等了大半天居然還是不見稚娘動彈,方同頓時心涼如冰,竟然連燕王世子也不怕的稚娘都不敢出聲了,那對方得是多大的大人物啊!
這一想,幾近麵如死灰,視線裏的青磚越來越近,脖頸上方似有千斤重擔一般不住壓得他喘不過氣兒來。
“咳咳!”
就在方同差點想一腦袋撞到青磚上的時候,忽而身後咳嗽聲沉悶悶的響起,華衣少年華服輕響,腳步緩緩移動,學著方同四麵團團作了一揖,然後說道:“晚輩拜見諸位叔伯嬸嬸,不知諸位叔伯嬸嬸在此閑坐,攪擾了叔伯嬸嬸們的安寧,是晚輩不對,還請諸位叔伯嬸嬸們不要怪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