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節 卑微的真相-4(1 / 2)

被我猜中了,陸江生馬上轉過身,居高臨下看著我:“噓,小聲點,別讓老大聽見了。”

隻可惜,一切都太晚了,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啊。

丁舟的身影出現在樓梯的另一端,他的目光全都聚到了陸江生的身上,嚴肅地說:“陸江生,你到我房間來一下。”

陸江生的笑容中藏著並不多見的憂傷,他說:“看,都是你幹的好事。”

好鬥的我,今天突然不想和陸江生爭了。

一直忘了告訴大家,藏在陸江生身上的秘密。

兩年前的一個傍晚,丁舟領回了陸江生,那是我第一次見到他,眼睛上掛著黑眼圈,臉上青一塊紫一塊,嘴角還有未幹的血跡,整個人因浮腫而顯得更加狼狽,身上的白色校服襯衫已經麵目全非,襯衫上滿是泥濘,褲腿的膝蓋**還有幾道撕破的痕跡。

這是我第一回見丁舟帶回客人,我驚訝地看著丁舟,疑問還沒問出口,丁舟就說:“蔣艾你去把藥箱拿過來。”

我應道:“哦。”馬上轉身去儲藏室拿藥箱,回來的時候,聽見丁舟與陸江生的對話,丁舟問陸江生,最近都住在哪裏。陸江生說,網吧。說完之後,陸江生又補充說,網吧能上網,又能玩遊戲,通宵包夜隻要十塊就行了。

丁舟聽了之後問他,在網吧待了多久。他想了想,說:“差不多半個月了吧。”

丁舟說:“以後別去網吧了,你就在這裏住下吧,從今天起,這裏就是你的家。”

我站在他們身後,我的嘴巴和眼睛頓時一起張大了。接著丁舟去幫陸江生收拾房間,留下我給他清洗身上的傷口,原以為是件大不了的事情,等到他解開襯衫紐扣,裸露出他的上半身,我才發現他身上那些觸目驚心的傷口,看到我的頭皮都發麻了,陸江生看出我的害怕,接過我手裏的藥箱,說:“沒事,我自己來。”

我多嘴地問了一句:“這……是怎麼回事?”

“被人揍的。”陸江生拿起碘酒,往身上塗,我搶過來,說:“傷口不能這樣清理,還是我來吧。”他也不爭了,低著頭說了聲謝謝。

“這裏也是我的家,從今天起,我們就是家人了,別那麼客氣。” 我小心翼翼地給他清理傷口,發現他身上除了新的傷口,還有很多舊傷。這些觸目驚心的傷口,我不忍心看,是被什麼人打的呢?怎樣的人,下得了這樣的狠心?我觸到他傷口的指尖,莫名地微微發顫,鼻尖一陣辛酸。

後來我才知道陸江生身上的傷都是他父親打的,他父親是一位精神病患者,一發病就亂打人,陸江生的母親被打怕了,在他很小的時候就離家出走了,到底是死是活,他毫不知曉。反正,他的印象中隻有父親,像噩夢一樣存在的父親。是周圍的鄰居實在看不下去了,才撥打了110的電話報警,救了陸江生。這兩年,陸江生的父親斷斷續續地出院、入院,每隔一段時間陸江生都會“回家”去看看,有一次回去恰好碰上了他父親,他被打得差點毀了容。

雖然沒有見過陸江生的父親,但我對他的總結就是三個字:好可怕。

看著陸江生朝著丁舟的房間走過去,我在心裏嘀咕著,如果昨晚陸江生回家了,那就不存在他在我的本子上動過手腳,就算家裏遭賊,那賊也不至於對我的作業感興趣啊。

我疑神疑鬼地回到自己的房間,坐在書桌前,困意再度襲來,對著手裏的課本發了一陣呆,實在看不下去了,我伸了個懶腰,無意中一瞥,才注意到書桌的抽屜沒有密合。

我不太愛收拾,抽屜裏麵亂亂的,我索性整理了起來,這裏麵塞了一些小飾品,在抽屜最下麵藏著最重要的是日記本,我本子裏記錄了我變裝後的名字,遇見的人,發生的故事——這是丁舟不允許記錄的,可是我喜歡這些如戲一般的神奇經曆,當然,更多的還是我的日常生活,看到丁舟時的心動,以及那些內心的小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