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事,我很好。這是每個人都愛撒的謊,我也免不了俗。整個人背脊僵直地立在那兒,低垂著頭,手中緊握住筆,看上去好似在認真地聽課,事實上卻一個字都沒有聽進去。好不容易熬到下課,為了避免尷尬,去了一趟廁所,莫涼明明在身後喊等等我一起去,我卻假裝沒聽見,走得飛快。
不是所有的故事都能被理解,我們不是同一個世界的人,沒法做同樣的夢,我在父母的吵罵聲中長大,你在父母溫馨寧靜的繈褓中長成,如果不是因為來到三中,不是因為我們是同桌,我們的世界也許永遠都沒有交織。那麼,我的話,莫涼你又怎能懂呢?
可是,逃避很容易,但掩飾很難。我不知道莫涼再向我問起早上情緒為何如此糟糕的時候,我該怎樣回答。心裏的故事,是心靈的交換,我的秘密,不想說給任何人聽。希望她可以理解。
有句話沒有錯,人一旦倒起黴來,各種糟糕的事情都可能找上門來。
去廁所的**上,遇到了年級的雌雄雙煞,兩個人都是紀檢部的,一男一女,鄭巍巍是個馬虎鬼,總是漏戴胸卡,被記名字,於是,便給他們取了一個代號,雌雄雙煞。話說這雌雄雙煞的工作任務就是負責抽查每個人佩戴胸卡的情況,所謂胸卡就是一張磁卡上麵有一個人的照片,姓名,班級等等,那張卡上的照片我沒拍好,覺得難看,所以沒有像別人一樣別在胸口,一般檢查完之後都塞進口袋裏。
“同學,你的胸卡呢?”
我伸手進口袋摸了摸,沒摸著,糟糕,難道落在家裏了?
“那個……好像放在教室裏了。”我說的沒有底氣,雌雄雙煞中,男的麵無表情,女的充滿霸氣,她懶得聽我解釋,打開記錄本就刷刷記下:“哪個班的?叫什麼名字?”
我自認是倒黴,隻能乖乖上報班級,姓名。他們滿意地離開,我站在那兒滿心悵然,突然聽見有人叫我的名字。
“蔣艾?”
我回過頭,看到一個短發少女,先是愣了一下,沒認出她是誰。
“蔣艾,是你吧!”
我木然地點了點頭。
她激動地走上前,親熱地握著我的手說,“我是婉君啊,小學的時候,我們同桌,你忘了嗎?”
有個女孩名叫婉君,她的故事耐人追尋,小小新娘緣定三生,恍然一夢千古傷心。想起這首歌,頓然將人與事對號入座,小學時候的同桌,單純美好的小時光,彼此之間沒有猜疑和心機,當時我們也算是說得上話的好朋友,一起聊天,逛街,玩過家家,男生遠遠看見她就會扯著嗓子唱《婉君》,她沾了瓊瑤奶奶的光,名字一呼百應。
“聽小學同學說你考來了三中,當時我還特別期待我們是同班,真可惜。”她溫婉一笑,女大十八變,此時的她,下巴尖瘦,眼眸流光,談笑間,有了婉君冰肌如雪纖手香凝的美貌。她不再自卑,後背挺得筆直,說話也有了底氣。再也不是那個唯唯諾諾的醜小鴨,我由衷地為她感到高興。
她說:“上次小學同學會的時候,打了你家的電話,卻沒有人接,聯係不上你。後來聚會的時候,才聽張怡說你家出了事……”她的表情瞬間有些凝重。
當時家裏的事確實在學校裏傳談一時,她說的張怡是我的初中同學,小學的時候同校不同班。這種消息傳得快,我早有了解。無奈的笑了笑,不知道她還聽到了什麼別的傳聞。
我勉強笑了笑,“都過去了。”
她輕輕地握了握我的手,老生常談地說:“你能這樣想就好了,有事你可以找我,艾艾,我們以前就是好朋友。”
我點頭,可我知道這種好朋友的定義是需要條件的。這些年,我見多了背叛和欺騙,有很多找丁舟幫忙的客戶他們要整的人都是朋友和愛人,這世上,沒有什麼是永恒的,也沒有什麼是值得信任的,除了丁舟。
上課鈴響起來,課間十分鍾就這樣荒廢。
甄婉君說:“我在一班,有空的時候,可以來找我玩。”盡可能平淡的語氣,卻掩飾不出中間的驕傲,我知道一班是重點班,就這麼簡單。
與她道了別,我轉身往教室的方向走去,她又喊了一下:“蔣艾,你家電話是多少,有空常聯係,下回辦同學會我叫你。”
我想了想,說:“我搬了家,號碼一直記不住,下回吧。”
回到教室之後,莫涼說:“你去個廁所怎麼那麼久?”
“怎麼了?”
她把我的胸卡遞過來,笑眯眯地說:“有人給你送過來的哦!”
是丁舟嗎?我激動地差點站起來要追出去,“那人剛走嗎?”
“人家早走啦!”她轉眸一笑,“蔣艾,你是不是特意留下信物,讓人家一**追過來?”
什麼意思?我聽得雲裏霧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