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幾許一進屋,葉南庭意味深長地望著她笑,弄得她怪不好意思的,也不敢看向他。
說起來都要怪厲東東個討嫌鬼,揪著她親那麼久,南南肯定一眼就看出來了。
“我上樓去看心心了。”說完趕緊踩著那毛茸茸拖鞋上了樓。
葉首長曉得她這會子羞著呢,笑而不語,披了衣服,也往外頭院子去了。
薑幾許上樓,陪著仲心做了一會兒孕婦瑜伽,心裏頭還在撲通撲通跳,幹脆休息。
仲心自然也看出來了,小棉襖可是乖得很,她曉得薑寶自己也是搞不清坨的,幹脆什麼不問,隻跟她掰扯工作的事兒。
學校裏頭上課怎麼樣啦,教的什麼內容啊之類的。
兩人索性就坐在旁邊的軟墊上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著話。
“心心,你生完孩子,還想回去上班嗎?”
“應該會去吧,大概等小小去上幼兒園了,我可能還回報社,或者跟你去Z大當同事也行。總不能一輩子就當了個葉夫人,其餘什麼都沒幹。”
喏,這才像她小棉襖說出來的話。葉夫人這地位固然是顯赫,南庭疼她愛她也是真的。
可是她這一世,有自己的夢想,責任和天賦。
關於愛情和婚姻,薑幾許跟仲心讀書那會兒就談論過好多。
她們都懷揣著莫大的憧憬和期望,認為這是世上最美好盛大的事物之一。
世上太多了不起的作品,文學的藝術的,把愛情和婚姻一寫再寫,好像這是宇宙間唯一真正偉大的事物。
結果,也隻是營造幻象。
不管男女,人真的不能隻依靠這二者而活。
好比她年輕的時候愛上晏懷遠,熱烈的急切的,懷揣著吞噬一切的激情和悸動,接近,了解他,甚至想過無數次跟他走進婚姻,在無垠的時光裏相互陪伴共處。
可是,還是沒能做到的。即便那時候,沒有她媽媽的意外,兩人真結婚了,也不見得就能順風順水。
締結婚姻的時候每一個人立誓,說不論發生什麼都不離棄對方。可是,請注意,所談的也僅僅是不離棄而已。
人卻偏偏要在有限裏找無限的東西,在婚姻裏渴望愛——永不消逝的,頑強的熱烈的愛。
幾許也不例外。
然而,捫心自問從青春到死亡,與相愛的人在一起共度的幾十年的歲月,想做到每一秒鍾都在愛著對方,實在太難。
薑幾許自認沒做到。
有許多時刻她想起晏懷遠,不是最初那種愛意。還有些時候,譬如剛才,她隻全身心沉在東東的懷裏。
仲心這裏,也不是不清白的,她曉得這憧憬不切實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