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轉過身，厲東東立刻牽住她，一行人往側廳去了。
手心的觸感，他的手，修長的，暖和的，溫柔地包住她。
真可笑吧。
這麼幾年來晏懷遠離她最近的一次，是他牽著別的女人，走在她的身邊。
一心以為自己可以戰勝過往，跟他再無糾葛，隻不過聽到他要結婚而已，已經痛得不堪一擊。
最壞的地方在於，明明揪著過往那點感情不放，又貪戀東東給她的愛和光熱。還要去見他的家人。
薑幾許，你簡直爛得無以複加。活該被人唾棄。
她這樣想著，突然停了腳步。旁邊的人也跟著停了，看向他們。
東東見她有遲疑，明白她心裏難受，
“薑寶，不怕。都會過去的。奶奶在等我們。”
“東東——”
她停下來，想告訴他，自己其實是個懦弱又膽小的自私鬼，讓他不要娶她，
話還沒開口，厲東東當著眾人親了一下她額頭，握緊她的手，說“我都知道。”
一個字都說不出口了，邁著腿，繼續跟著他走。
今天這宴會，絕對是近年來DORIS承辦過的最高規格的宴會。光是樓頂的停機坪裏，就停了整整幾十架小飛機。
拋開厲家背景不談，厲奶奶自己也是頂級老名媛兒，身份顯赫。
她是著名語言學家趙老先生的獨生女，小時候跟著趙先生在美國長大，戰前去了法國學舞蹈，後來建國了，父親回來教書，她又被派去蘇聯深造，後來成為國家一級芭蕾舞演員。二十多歲嫁到厲家，改了姓氏，一直是總政歌舞團裏挑大梁的人物，毫無疑問，國寶級的舞蹈家。
年級大了，厲奶奶從解放軍藝術學院退休，回到老家C城來住。
薑幾許小學的時候，葉碧心為她請的那位蜚聲國際的青年舞蹈家陳渺渺，也是厲奶奶之前的學生。
初中的時，厲奶奶給她熬過粥，還親自指導她跳舞。連她娘葉碧心都說，這是千載難逢的好機會，幹脆寒暑假把她送到軍區大院裏住著。
這麼算起來，薑寶寶可以算是她的關門弟子，也是她唯一帶在身邊親手照顧過的小徒弟。
薑幾許剛到餐廳，就看到坐在長方形餐桌仲心的老人。
她被人簇擁著，旁邊是許多人，全是平時難得一見的大人物，肩上的星星杠杠她都覺得晃眼。
厲奶奶雖然已經八十歲了，滿頭銀發梳得精致，帶著金絲眼鏡，端坐在那裏，依然矜貴優雅，一如她當年在舞台上風采。
這是真正的大家閨秀才有的樣子，不管到了多少歲，依然雅致迷人。
見到他們過來，她露出慈愛的笑，基本上都是些她看著長大的孩子。
不過一開口，最先喊的卻是薑幾許：
“小薑寶，還不快到奶奶身邊來啊。”
“奶奶——”她這麼一喊，突然又想哭，快走了幾步到她身邊，俯身輕輕抱住老人。
“行了，小哭包。就坐我身邊。孩子們也都坐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