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點,天色微微發亮,被愛的人側身摟在懷裏,將起未起的那一刻,最是繾綣。
他在身邊睡著,她略微一動,他的手指還在無意識地勾著,像是安慰她讓她別怕。
他睡著了也還是好看,安靜的,滿足的,嘴角還帶點笑意的,跟寧寶睡覺的樣子一樣,好像世間沒有任何煩心事兒能令他皺眉。
一切清平和美。讓她不敢攪擾。
薑幾許就這麼撐在枕頭上看了好久,一直到手麻了,想翻了個身,動作有點大。他睜開了眼睛。
“醒了?”
晏先生這會子顯然還有點兒沒反應過來,睜開眼睛看到她,一瞬間呆呆的樣子,真可愛。薑幾許忍不住笑出了聲。
看到她取笑自己,晏公子也全然不介意,笑了,伸手一勾把她帶回懷裏。感受到她的頭發像絲緞一樣落在自己手臂上,她的臉貼在自己的肩上。
“我不是在做夢。真好。”薑幾許隻聽得頭頂一聲低低的歎息。手也在她背上摩挲。
幾許被他摸得舒服,不想動,隻趴在他身上任他去。
多珍貴呀,這一點清晨時光,短短十分鍾,日光霸占城市之前,半明半暗,一段昏沉曖昧。
她的頭發長了好多,都到腰上了。可以給她編個好看的辮子。晏懷遠目光流連在她腰上黑發,想起以前她短頭發的時候,都隻能給她紮個衝天炮。還要被她罵紮得醜。
摸了一會兒,想起她上午還有課,問,“什麼時候要出門。”
“10點的課,九點半走。”她伸手摟住他光裸的肩膀,淡淡地說著。
要分開了。
低頭印下一吻。
“嗯。再睡會兒。讓我多抱一下。”
懷遠說這話,是依戀是沉迷,也是不舍。
已經有不曉得多少個早晨,他一個人,在不同的房間醒來。
京城,洛杉磯,又或是其他什麼地方的酒店。
床邊都是空蕩蕩的一片,沒有她。
“不睡了,我還要起來做運動的。”薑老師確實每天早晨要跑步或者做瑜伽。
“做運動?”他輕輕笑了一下,手伸到她背後一用力,把她整個人都撈到他身上了。
“我還疼著呢,不做了好不好?昨天都那麼久了。”
他伸手摸著她的長發,一寸一寸,手指被纏住,懷遠覺得自己仿佛中了她設的蠱。
“不夠,再久也不夠。你可是欠了我五年的,等我娶了你,再慢慢討回來。”
她聽他這麼說,眉頭微蹙,臉上神情也不由得嚴肅起來。
他既然明確地說了,也不再是小事了。
婚姻不是戀愛,更何況是他們這種人的婚姻。
這裏頭實在有太多東西要考慮。
“真想好了,要跟周家悔婚?”
他倒在她腦袋上敲一下,又把她當個傻小子欺負:
“我再不說,你都要去當別人家的媳婦兒了。回頭我就跟老頭子說,他有了曾孫,剩下的隨他去折騰。先前他就是仗著自己病了,逼著我跟周茉莉定下來。”
他說得跟自己被逼良為娼了似的,幾許被逗樂了,撲哧一聲笑出來。
伸手刮下他的臉,
“那人家也是看中了你啊,晏公子,不然怎麼能一連好幾年這麼守著你。”
他把她作亂的那隻手握住,放唇邊輕輕啃一口
“傻孩子。她說她沒喜歡的人,無所謂跟誰結婚,我們才訂婚的。除了過年,一年也見不了幾次麵,更別說還有其他的接觸了。寶寶,我曉得你怪我,但是那種情況下,真沒別的辦法。茉莉要真有喜歡的人,那也是你那幾粒牛皮糖裏頭的。”
這下心裏的小石頭落了地,繩結被他解開一環。可是,馬上好奇心又被勾起了,她的牛皮糖,哦不,親友團,不就隻那麼幾個人。南庭都結婚了,顧之遙又是跟外交部八杆子打不著的,東東常年在南邊兒,那剩下的不就隻有,楚閔?
算了,管不了那麼多。
晏懷遠是她的,多好。
他沒吻過其他女人,沒有眷戀牽掛過其他人。
可是,這樣的念頭,會不會過於自大。
薑寶寶很快在心裏對自己搖搖頭:都三十歲的人了對世上情欲的認識不該如此天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