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閔站洗手池旁邊給她收拾餐盒，他拿白布把盒子擦幹，整整齊齊地摞在一起，用絲綢的風呂敷包好。
每一個步驟都是一絲不苟，幾許躺床上看著，覺得莫名地有種儀式感在裏頭。
這男人帥啊，即使做起雜務來，還是賞心悅目。
厲東東站他身邊給他遞下一個餐盒，兩人說到那幾個罪犯被送到雲嶺之後的下場，並沒有刻意避開她。
風輕雲淡，像是談論天氣般的隨意，其實全是些再殘忍不過的事。
害她的那幾個，固然是帶著洗刷不掉的罪惡和血腥，被送到雲嶺短短兩天，沒有經過任何審判，性命即被褫奪。按楚閔的話推測，那幾個人死前起碼還經過了三輪搶救，每一回被救回來半條命，又被送去受刑。
真正生不如死。
大概她這輩子是良心被狗吃了，沒得絲毫的道德正義。
聽著兩人這麼說，隻覺得止不住的心疼。不是心疼那幾個受了極刑命葬大海的人，而是心疼站她麵前的這兩個世家子。
這世上哪有天生冷血，殺人如剪草的將領？
他們這些年，看似一路高升春風得意，其實天天都是危機四伏。東東身上那一道傷，她光是想到就覺得膽戰心驚。楚楚更是，二十歲出頭，正式進了部隊，前幾年在雲嶺根本沒下來過。身邊這幾個，能活到今天，哪個不是槍林彈雨裏走出來的？受了那麼多煎熬打磨，到今天，還在這裏給她擦吃完飯的盒子。
清朗收拾著茶幾上的東西，準備去辦公室找自己老公一起回家，看她臉色不對，怕她是嚇到了，趕緊製止
“東子。別說了。”
厲東東回頭，見她眉頭蹙著，怕她是傷口那兒疼，擦幹手，坐到她床邊來，好溫柔地問:
“怎麼了，寶寶？”
阿景也湊她床邊來，他手伸被子裏頭捉著她的，摩挲著她手背，說
“姐姐，別怕呀。其實沒那麼嚇人的。”
傻毛毛眼簾低垂，沒說話，隻搖搖頭。
她曉得自己沒用，走到哪裏都是慫包包一個，他們也都覺得她膽子小，恨不得都跟母雞媽媽似的把她夾在懷裏，現在連阿景都來安慰她。
薑寶寶小聲說一句“我沒怕。”又咬著下唇不說話了。
厲東東把她輕輕攬到懷裏，一下一下，摸著她的頭發。
他吻著她發頂。
可是，這男人越是溫柔，她就越覺得自己沒用。不知道怎麼，鼻子一酸，眼淚水又止不住地往外湧。
“我，我就是覺得心疼。東東，楚楚，我好難過呀。”
“好了乖寶寶，不哭了噢。等下又扯到傷口疼，那成醫生這幾天白忙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