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幾許隻覺得她這大年三十的晚上,過得像在做夢,墮落得無以複加,可是還沉沉不願醒來。全身的肌膚都得了一種不知饜足的病,隻有人摸著抱著她才覺得舒服。身體好像完完全全不是她自己的了。
她變成一隻船,情海裏頭翻滾沉浮,飄蕩無所歸依。
隻眷戀一切溫存繾綣。
快淩晨的時候,東東來看過她,跟她叮囑幾句,抱著她睡了一會兒,一清早回去了。他們這種家庭,大年初一,嫡係的孩子是必定得在的。
薑幾許還在睡,就被懷遠趁機弄到江邊公寓裏頭。
晏公子早把這套房子布置成京城的那套一模一樣,連那張掛著帷幔的圓床也給她弄過來了。城西公寓是他賺錢以後自己設計的第一套房子,也是送給她的成人禮。可是,這傻孩子成人的時候,又把自己整個人完完全全交到他手上。城西的那房子他們一住就是好幾年,如今他把東西都搬過來,就是要在C城給她安家。
幾許睜開眼睛就是懷遠靠在床頭,望著她笑。
他好溫柔,知道她昨天發生什麼,卻隻字不提。
“乖寶寶,過年好啊。壓歲錢在那裏。”
她偏頭一看,床頭櫃子上放著鼓囊囊的一個紅包。
頓時就喜滋滋的去拿。手還沒夠到,被他一把摟到懷裏。
大年初一啊,她一句話都來不及問,已經被他吻住。
相見歡的藥效沒退,她被他一碰,幾乎是軟成一汪春水,晏懷遠一沾著她身子,就再也舍不得鬆開。
好不容易哄著她睡小半天,再一睜開眼睛,已經是晚上。
給她擦身子,喂點兒零食填肚子,又遞水給她漱漱口。全是在床上。薑幾許抬手的力氣都沒有,懨懨地躺在那裏,像隻小貓,
準備帶著她出去吃飯。打開衣櫥,給她挑新衣服的時候,桌上的手機鈴鈴地響了。
懷遠隻隨手披了件睡袍去接電話。
他站在窗邊,底下是C城璀璨江景,外頭煙花盛放,一點彩色幻光映上他清峻麵龐。
薑幾許隻呆呆地看著他側臉。
懷遠哥哥怎麼就這麼好看呢?
他一偏頭,望著自己,眼裏還是帶著笑。可是隔了老遠,薑幾許都聽得到電話那頭老爺子中氣十足的罵人的聲音;
“晏懷遠——你個孽障!還不給老子回來!”
“大年初一的你跑到外頭去做什麼,啊?爹媽你不管,兒子你也不要了?”
懷遠轉身拿杯水,喝一口
“爺爺,我兒子不是歸您在管麼?有什麼可不放心的。前天可是您自個兒非要把寧寶扒拉到身邊帶著的,還說我不會帶孩子。”
“那你也不能丟下他不管呐。馬上給我回來!寧寶喊要爸爸了。”
老爺子強行掰扯這麼一句,自個兒也有點發虛。他家這小孫孫啊,乖巧機靈又可愛,可是真一點兒不黏人。說實話,老爺子就沒見過這麼不黏人的孩子,他來京城過年,跟玩遊戲裏頭那打怪升級似的,一個人也自得其樂。
說到底,還是因為跟他那不著調的爹沒感情,連帶著跟他們整個晏家也沒感情。小朋友懂事得很,他心裏知道京城這些人是他親人,也知道他自己需要來這麼一趟兒。所以,他就來了。
外頭煙火華麗,窗子上結了一層薄薄霧氣,懷遠聽著電話,沒出聲兒。他指尖遊走,在窗子上勾勒出個妖嬈婆娑的女人身形,長發媚豔,可不就是床上不著寸縷的薑幾許。
幾許一看清他畫的是什麼,羞了。
懷遠握著電話往床上來,他開口:
“爺爺,您說點兒靠譜的好不好?明明就是您自個兒意思,別強行扯上小朋友,寧寶這會子跟小叔去宮裏頭看畫呢,別唬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