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1 / 2)

已經很多天了,路可可再沒有看到周雲賀的頭像在電腦上閃動。她心底那種悵然若失就更甚了,而這種難過的心情又不能跟王冠傾訴,怕他誤會,更怕他不屑一顧的嘲諷的眼神。

隻有將一顆心無可奈何地撲在工作上,發瘋地找新聞源,或者做那些大牌記者不想做的一些小報道。但是有時候,也會碰到一些“肥差”,比如她接到的這個企業先進黨員事跡報道,單位不僅好吃好喝地招待,還給她封了一個三百元的“紅包”。其實,在電視台內部,二三百元算不上“紅包”,那是小錢。隻有超過六百元才算“紅包”,所以,這樣的錢可以理直氣壯地裝起來。雖然路可可已經見慣這樣的場麵,但是當人家將信封遞過來的時候,路可可仍然推辭了。她還是不能習慣這種喪失良心的做法。

記得第一次接這種錢,是跟一個前輩去某公司做宣傳,當時人家也封了差不多的錢給他們。路可可開始不敢接,但是見前輩臉不紅心不跳大大方方地裝了口袋,她才遲疑地接了,但是心裏卻忐忑不安,被良心折磨了大半天。後來,公司又請她們去娛樂,在燈紅酒綠裏消遣了大半夜,讓她著實感到不安寧。她覺得自己根本不像個無冕之王,倒像某個腐敗分子,這跟她一貫的道德準則有些衝突。從小,父親就教育她,不該得的東西不要隨便得,小便宜貪不得。可是,為什麼,看似神聖的記者,竟然會伸手要那燙手的“紅包”?

這樣被折磨了一夜,第二天,她到了台裏就主動將錢上交了。雖然獲得台裏冠冕堂皇的表揚,但是,前輩卻被她氣得牙癢癢,恨不得活剝了她的皮才解恨。這不明擺著自己也收受了“紅包”,卻藏而不報?本來接些這樣的小錢,已經是記者間公開的秘密,但是由路可可這麼一自覺,倒將問題端上桌麵來了。前輩雖恨,卻很狡猾,也急忙將錢上交,還攬功似地說,“昨天就吩咐她一回來就將錢上交,這錢收不得!”

台長意味深長地望著他,卻不說話,光點頭,似乎看穿他心裏的把戲,讓前輩反而覺得無地自容了。從此,路可可就在台裏獲得一個“傻大姐”的稱呼,被同事間暗中談論時流傳,當然,路可可自己是不知情的。

後來,碰多了類似情形,路可可才知道,這些小錢也算是媒體間的潛規則,是自己不懂這個規則,反而破壞了自然形成的“規矩”,她這才明白同事見到她時有些怪異的眼神是何因。有時侯,她明明見幾個同事一起閑聊,可是一等自己走近,就急忙悄無聲息地散了。

在電視台,其實最不能經這種金錢和燈紅酒綠誘惑的往往是女記者們,特別是那些有些姿色的女人,更加容易被這種誘惑吸引,所以,在這些場合裏混多了,接觸的有錢有權人見多了,那顆愛慕虛榮的心就更不容易把持了。如果再有些野心,就會用心地耍些手段,於是,權與色的交易就順理成章了。台裏“兩麗”就是最好的範例。

但是也有例外的而比較有福的女人範例,比如一檔美食欄目的女主播劉玫瑰,她在事業沒有什麼野心,嫁了個大款老公,一心相夫教子,每周就回台裏錄一次節目,其餘時間就做家庭主婦,日子過得十分悠遊,也少被人議論。當然,她之所以能夠順利地嫁個“多金”老公,也是沾了在電視台的光,她是在一次采訪中認識老公,然後被老公瘋狂追求,於是很快男婚女嫁。雖然有傳聞是那個老公跟她有約定,不許參與台裏任何競爭,不然,就無條件離婚。那個老公也是個神通廣大的人,早聽聞電視台女人為了爭某個重要位置而不惜犧牲自己的事情,所以對妻子如此約束。正好,劉玫瑰也是個淡泊的人,何況在台裏爭某個位子無非也是為了一個字:錢。而自己嫁給“多金”老公,也算曲線實現了願望,於是她樂得逍遙自在,將工作當做好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