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一(1 / 2)

電視台台長辦公室內,煙霧彌漫。台長張又波和副台長向北表情嚴肅,默不作聲地抽著煙。

路可可推門進去的時候,被濃鬱的煙味刺激得幹咳了一聲。向北聞聲立刻抬起頭,見路可可的表情似乎很抗拒煙霧,便默默地將煙按熄在煙灰缸裏,順手又拿起茶水對準煙頭澆下去。路可可莫名地為向北的細心感動。而台長張又波仍然將煙叼著,看見路可可隻是麵無表情地點了點頭,示意她坐。

其實在路可可推門而入的瞬間,張又波的眼裏就迅即跳起一朵亮光。自從那次民主談話後,他再也沒有單獨召見過她。雖然在他的心裏,是多麼渴望單獨與這個小美女多照些麵。路可可跟那些風情萬種的漂亮女下屬比起來,是少了些成熟的風韻,相比之下甚至過於稚嫩,但是,就是這份沒有經過染指的嫩吸引了他的目光。有人經常笑男人喜歡老牛啃嫩草是自不量力,遲早會被嫩草噎死。但是,誰又能承認,麵對那片豐美的水草,能夠做到毫不動心?

對張又波來說,當初找情人底氣不足,所以才跟姿質中等的白蘇蘇糾纏了幾年。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現在自己也算混出了一點名堂,如果再帶個半老徐娘,人家當麵不說,背後也要笑自己的品位了。他知道在那些局級幹部中,非常流行帶個年輕小蜜出場麵,有個老兄剛一當上某局局長,立刻鳥槍換大炮,跟一個18歲的小姑娘眉來眼去。張又波沒有大的雄心,間或在兔子窩邊順兩把青草還是避免不了的。但是,當台裏那些心眼極多的女人為了某些利益拚命巴結自己的時候,這個路可可果真如台裏那些人傳的那樣,如同一個不諳職場政治的“傻大姐”,反而離自己遠遠的。越是得不到的,越是心中惦念,這是男人的本性,更是張又波的心思,對於這樣的女子,他一日不能得手,是一日不會罷了念想的。

路可可看見張又波那隻稍顯肥胖短粗的手捏著香煙,曾經被這隻手掐過的記憶忽然一下子都回來了,她差點又要嘔吐。趕緊端了麵前的茶喝了一口,又強迫自己不要想那事,才勉強讓自己平靜下來。

張又波仍然麵無表情,觀察路可可的動靜,覺得她好象有點緊張。他不想讓她見到自己就敬而遠之,更不想嚇跑這隻可愛的小兔,於是,將麵色緩了一緩,溫和地說:“這麼晚還將你叫過來,實在是這件事情非常重要。”

路可可緊張地聽張又波開口解釋,她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竟然讓兩位領導如此重視,在這麼晚還要自己回來。為了顯示自己的配合,路可可小聲哦了一下,表示理解。

張又波又望了望向北,說:“這樣,你先跟她說吧。”

濃眉大眼相貌英俊的向北點了點頭,然後將臉轉向路可可。路可可看出他眼神裏的鄭重,不由自主地坐直了身子,想知道從那張唇線分明的嘴唇裏吐出怎樣的話來。

“是這樣的。”向北輕咳了聲,似乎提醒路可可注意聽,“今天你做的那個新聞被拿下來了。”

晚上的新聞沒看到自己做的那條,路可可原來還有點猜測,但是沒有最後失望。但是現在聽向北這麼一說,她那顆以為離成功很近的心突然一下子陷入絕望,仿佛前麵的所有道路都被無情地堵死了,她一心一意指望這條新聞成名,所以對此抱了太大的希望。所謂希望越大失望越大,所以當向北的話音剛落,她就失態地喊出來:“為什麼?”

“市委宣傳部打來電話,希望不要播出。”向北輕輕地說。

“為什麼?”路可可仍然重複,現在,以她的智慧,她還無法想到其他的什麼,一心以為是台裏故意不讓自己出頭,她忽然想起,也許是張又波報複自己?她眼前又浮現那隻鹹豬手。在她看來,這就是小鞋,卻冠冕堂皇地貼上大局的標簽。

“你下午還說,是條好新聞。”路可可下意識地舔了下唇,然後困難地申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