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八(1 / 2)

一個人最艱難的時候,最怕聽到來自遙遠的關懷。特別是對一個多愁善感的女孩來說,會立刻在這種關愛麵前脆弱到言語失常眼淚泛濫。

路可可已經泣不成聲了。事情發生以來,她一直處在巨大的壓力之中,一直在咬牙硬撐著。雖然,還有人在關心自己,比如,自己執意與之分手的王冠,在聽到自己卷進這場新聞事件後,主動打來電話詢問詳情並給予安慰。不可否認,他以專業記者和職場前輩的眼光給了她很多恰到好處的建議,他讓她不要慌張,冷靜應對。而露露,自己雖然一直在回避著她,並且想搬離那裏,但是,她在事件發生的所有時間裏,一直在關注和試圖幫助自己,雖然,她的幫助起到的是相反的作用,但是她明白,她是真正關心她的。

還有向北,雖然以領導的身份出現,但是他一直在堅定地支持她,給她傳遞著堅強的信息。麵對這些人,她很感動,是真的真的很感動。但是,這三個人,一個是不想再有瓜葛的男友,一個是避之不及的女友,再有就是不能像朋友那樣麵對的領導,所以,即使他們三個都在無私地關注自己,她都不可能對他們傾訴內心的委屈,更不可能在他們麵前流露傷心和脆弱的掙紮。

可是,隻有周雲賀,他在千裏迢迢之外,是曾經聊得甚密的忘年交,這個人的關懷,是無需防備和無需顧慮,可以全盤接收的。因此,當周雲賀渾厚的聲音在耳邊響起,路可可立刻像見到久別的親人一樣親切,眼淚嘩地衝破眼眶,毫無顧忌地流了下來。

是夏季炎熱的天氣,人稍微動一動就大汗淋漓。路可可站在湖邊的樹蔭下,卻感到滿心的陰涼。終於可以放開一訴,也終於可以放開一哭,路可可陰鬱已久的心終於綻開了一點陽光。

周雲賀說:“那麼,你出來走走吧!”

“是的。”路可可帶著淚笑,“台裏也放我假了,我們副台長讓我回家去好好休息。”

“嗯。”周雲賀讚同地點頭,雖然明知道路可可看不到。剛剛路可可哭得好傷心,根本沒辦法跟她好好交流,好在,在她斷斷續續的訴說中,他總算弄明白,路可可目前還好,就是承受了一些壓力而已。這件事不是她做的,事件背後另有其人。

周雲賀稍稍鬆了口氣。在路可可參賽的這段時間,他不希望路可可出任何差錯,他要她平平平安安地熬到比賽結果出來。

“但是此時你回去,家裏不會奇怪嗎?”周雲賀老練地想到這個問題。

路可可遲疑了一下:“是,我也想到了。可是我無處可去。雖然外地有同學,但是又不想打攪他們。”她剛剛就在考慮,自己該到哪兒去。想來想去,唯有回家這條路。她已經在思索如何應對父母的詢問。按常規,她隻有國家法定假日可以休息。而現在既不節又不假,回去,真的會顯得很突兀。

但是,離開,她肯定是很盼望的。即使不出這個新聞事件,她也想暫時離開一段時間,為的就是回避一下王冠,還有露露的糾纏。這兩個人的無怨無悔,才是令她感到更恐怖的負擔。特別是那個露露,最近連發型都變了,剪了個短短的形同男孩的發型,上了厚厚的啫喱,一根根那麼刺眼地豎著,好像她突然不安份的心。

她也出去找過房子,但是,總沒有理想的。憑她目前的財力,她還真負擔不起獨立承租。況且,工作上又冒出這樣的事,她的算盤全亂了,不知道該撥哪粒珠子才妥當。唯一讓她還能稍感放心的,是王冠已經不再死皮賴臉地糾纏,他似乎聽了高人指點,已經減少了當麵糾纏的頻率,隻是偶爾出現一下,大多數時間他隻在給她發條短信,以重新追求的架勢告訴她,他不會輕易放棄。